傅臣送回來,想必,事已成了。
她微微彎唇,剛想勾出個笑來,可眼神又轉眼陰鬱下去。
傅臣對她未必無心,可有心又能怎樣?
周氏看自己女兒低著頭,似乎帶著幾分嬌羞,只略一笑,卻對趙百道:“寧南侯的心意我們領了,有事在外,待回了京城再奉上回禮,你只管說我們很喜歡。”
“這些都是咱們侯爺和世子爺的心意,可沒想著要夫人您回送個什麼,要知道您這樣客氣,回頭侯爺世子都要叫小的打嘴巴子呢!只要您跟四姑娘喜歡,小的這差事才算是辦妥當了。”
趙百嘴巴甜,又連聲說了幾句恭維話。
昨日世子爺心情似乎不錯,晚上便吩咐了趙百這差事。偏僻柳鎮,這樣新鮮的水果哪裡來?都是今日一早快馬從京城給侯爺送來的,謝公子想貪吃得幾顆葡萄都被世子爺打落手,足可見四姑娘在世子爺心中的分量。
趙百今日來,送了東西,就為四姑娘一句話。
往常姜姒都要意思意思說兩句,可今日怪了,等了半天也沒聽見四姑娘說話。
趙百心裡納悶,遊移好一陣,也沒等到,最終只能告辭了。
回去時候,世子爺打馬從鎮外來,正叫人去花樓裡尋謝方知去,見了趙百,他馬鞭子一甩,只問:“四姑娘怎麼說?”
趙百暗暗叫苦,囁嚅道:“沒怎麼說。”
傅臣是一身藏藍繡暗百福紋勁裝,因著騎馬,袖口收緊,自是丰神俊朗,氣質挺拔。
他到了地方,也不下馬,聞得趙百此言,只一看前面花樓,把眉一皺:“沒怎麼說?”
“沒怎麼說,就是沒怎麼說,嘖,都說是女人心,海底針,這姜家四姑娘的心可比那海底還深——”
揶揄調笑之聲忽的插了進來。
眾人抬眼一看,但見花樓上面,那浪蕩子溫香軟玉在懷,瓊漿玉液盈盞,吃的是龍肝鳳腑,彈的是山高水長,人道其腹中錦繡文章,舌尖珠璣蓮花,不是謝氏方知,又是何人?
傅臣只在下頭冷笑,道:“上去把他綁了,回頭報與謝老先生,看不抽他個皮開肉綻。”
公務繁忙,也敢來尋花問柳!
趙百偷笑了一聲,被謝公子這一時打岔,傅臣問話的事也暫斷了,不一會兒官差來報山中情形,於是眾人撤走。
別院裡,八珍與郭嬤嬤將東西奉了上來堆在案頭上,姜姒手扶著茶盞瞧了一眼,果都是些精緻吃食,各式糕點,連著此地難得的石榴,蜜桃,幾串蕃葡萄……
周氏只覺姜姒今天有些奇怪,不由道:“今日你怎的不說上兩句?”
“無甚可說的。”
姜姒垂著頭,為不使她娘懷疑,又添了一句:“我不說他也知。”
周氏這才笑起來,不過姜姒已悄然岔開話題:“寧南侯在此剿匪,卻不知會不會耽擱了升福兒的來回,今兒緊著心,若沒個意外,中午便該來回話了。”
那時,老爺姜源怎麼說,便清楚明白了。
姜姒暫時不去想傅臣的事,先把家裡料理好才是正經。
事情果真如她所料,升福兒中午回來,帶回來的訊息,卻是喜憂參半。
第五章 蛻變
“小的回去稟過老爺,老爺瞧著很高興。現已派了馮嬤嬤、夫人與小姐身邊的丫鬟四人,連著看顧的四名長隨,今早乘馬車出發,算著過午便該到了。”
先回來的是升福兒,他打馬走在前面,只為回來給四姑娘報個信兒。
姜姒坐在裡面,摸著腕子上的羊脂玉鐲子,心裡的陰雲才散了又聚攏,問升福兒道:“可有說什麼時候接娘回去?”
“這……”
升福兒有些遲疑起來,縮手縮腳站在外頭,有些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