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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預備攻城。”

裴禹道:“將軍盡請安排吧。”

兩人又若無其事相談了數句,尉遲遠便回帳中休息。李驥在後只見裴禹許久仍立在當地,不由上前,正欲說話,卻突然瞥見裴禹面色青白,只緊抿著唇角,眉心深蹙。

李驥看見情形不對,慌忙低聲問:“先生?”

裴禹方才胸前驟如壓榨般劇痛,連著一條手臂刺痛到指尖,一時只覺一動也挪不動,咬牙道:“我胸口有些發悶,你不必管我,我只站一刻變好了。”

李驥驚得臉色發白,他不敢出聲,也不敢伸出手去扶,站在一旁唯恐裴禹一下便會栽倒。雖只是片刻,卻像過了半生似的漫長。

一時,裴禹面上復了血色,方緩和了語氣道:“無妨。你去準備明日的行程,我這裡不需你了。”說罷攏了攏衣袖,轉身迴向帳中。

李驥心內猶自砰砰直跳,只覺這一日間的跌宕,他幾乎已要扛不住了。轉頭又望向裴禹緩緩而前的背影,一時竟覺得先生的肩背似有些微微的駝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太師那是支氣管擴張合併感染,在沒抗生素的年代,大概生死只能跟扔鋼鏰一樣靠運氣了;老裴是犯心絞痛了,還是穩定型的,嗯……

第42章 迷惑失故路

龍華山寺中,是每逢旬尾時講經。八月初十這日,慧明法師便在黃公窟中傳經授道。黃公窟是前朝明帝母親胡太后母舅主持開鑿的,因他姓黃,這窟便稱為黃公窟。洞窟內甚為寬敞,正面及兩側壁龕內的主尊佛像神態矜持莊重,座下的禮佛圖浮雕中的人物倒是意態委婉安和。窟頂雕著八瓣蓮花,兩側壁龕下的地面上亦各雕刻蓮花紋,以水波紋與忍冬紋鎖邊,從洞窟口向內看去,如畫出一條路徑直向正位佛前。

此時慧明坐於主佛座下,眾聽講的僧人列坐於兩側。其時已近午時,日光在從洞窟外照進,日影已寸寸退至洞窟門前。只聽慧明的話音在窟內悠長迴響,眾僧皆結印靜坐,神色虔誠。待到講經聲戛然而止,眾僧方其聲吟詠道:“善哉。”

一時眾人散去,慧明仍立在佛像前。有僧人在他近旁低語了兩句,慧明倒是微微一愣,已見裴禹從外緩步進來。

慧明微笑道:“不出一月,又見先生。”

他說的是盂蘭盆節前的事,裴禹聽了也只一笑,道:“大和尚別來無恙。”

兩人對施了禮,慧明引裴禹至主尊佛前。正龕內釋迦牟尼佛,結與願法印,而那左手卻赫然是六根手指。慧明見裴禹眉梢微揚,道:“據傳,這尊像是黃氏按照明帝的樣貌雕刻,足見用心良苦。”

裴禹默立片刻,未置可否。轉向一側壁龕,只見佛像下的禮佛浮雕,雕刻的是明帝與其母胡太后並立,高僧眾臣環伺的圖樣。雕刻的線條甚為流暢,直如墨筆勾畫的一般。裴禹回頭再看一眼那主佛,淡淡道:“饒是他這樣表忠,可明帝母子失和反目時,他不也一樣助胡太后鴆主,卻是一點也不含糊。”

說來前朝為防外戚,曾有“先殺其母,再立其子”的慣例,世人皆謂其忍心。明帝之母胡太后是頭一個得而倖免的,只是她後來的作為,倒教人覺得不若當日除去她,反為天下幸事。皇帝太后失和,母子皆動了殺意。明帝密召鄴城的大燕將軍勤王,卻不想被胡太后搶先發難毒殺。胡太后另立了明帝的幼弟,是為前朝末代的哀帝。其後大燕將軍以清君側為名圍困洛城年餘,生民塗炭,慘不堪言。得洛城後稱帝,便是本朝太祖。而今數十載彈指而過,前朝的帝后母子,外戚權臣俱已往矣,只留這洞窟造像,卻似是對權力江山面前親族骨肉,空口忠心的永恆嘲諷。

裴禹此時憶及前朝舊事,心中陡升感慨,靜默一時,回身道:“在佛前說這些,卻是不恭敬了。”

慧明只微笑道:“世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