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人有點焦躁,伸長了腦袋往她這邊張望。突然,聽見穹蒼哂笑著打破了寂靜:「精神病院的電話號碼是xxx——,方向在後轉左拐。既然你有車,我就不送了。」
「我拍到了!」中年男人急促地說了一句,而後放緩語氣道,「你不想讓別人知道,你是一個變態吧?」
穹蒼低頭無聲地笑了下,不僅沒有生氣,還朝他走近了一步。
「從概念的角度上來講,變態的意思是異於常態。我不知道你是指它的貶義指代,還是單純地說,我的與眾不同。」
穹蒼就是聽著這兩個字長大的,如果它值兩百萬的話,她早發財了。
「我拍到了你穿女裝的樣子。很多。你每天都會去那個小區,換上女裝,扮女人。不肯回家,也不生孩子。你換衣服的照片我也有。」對方的聲音裡能聽出一點笑意,他舉著相機示意說,「你老婆懷疑你在外面包了女人,卻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是個男人。你不會是騙婚的吧?你喜歡男人?」
穹蒼嗤笑出聲:「別的不談,我只是先糾正你一點。異裝癖、同性戀、性別障礙者,這三者之間,是不一樣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句話混淆三個概念的人。你們做私家偵探的,不用多讀書嗎?」
「照片要不要啊?不要我就去賣給別人了。」中年男人根本不理會,只笑嘻嘻地問道,「像你們這種企業,市淨率……是市淨率吧?市淨率都很高吧?出點什麼負面新聞,股價那都是嗖嗖得降。別怪我沒提醒你。」
「不要。」穹蒼乾脆地回絕並轉身,興致缺缺道,「你如果還敢跟著我,我就報警了。」
對面的人怔了下,起先還保持著不屑站在原地,看她是真的要走,才慌了神,追上去喊道:「吳鳴你瘋了?你真敢報警?」
穹蒼再次停下,反問道:「我為什麼不敢報警?現在是你在勒索我,我有明確的證據,需要害怕的人是你。」
她拿出手機,示意自己剛才已經錄音了:「你知道勒索要判多少年嗎?數額特別巨大的,十年起步,並處罰金。30萬到50萬已經屬於特別巨大。你剛剛所說的兩百萬,遠遠超過這個數值。我隨便請個律師,都可以讓你牢底坐穿。你自己盤算。」
中年男人叫道:「那所有人都會知道,你有異裝癖!」
穹蒼不以為意地聳了下肩:「喜歡穿女裝怎麼了?你還喜歡偷拍呢。怎麼想都是你比較猥瑣。」
「你要是真的不害怕。你也不會特意買一棟那麼秘密的房子來做這些事情。」中年男人說著又有信心起來,得意道,「你以為可以嚇得住我?你平時上雜誌的時候是什麼形象,你敢曝光自己是個變態嗎?」
長影在夜空下踱步,皮鞋踏在水泥地上,發出沉悶的響動。
「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還是因為這些無所謂的玩意兒。」
穹蒼停在中年男人的面前,拉近與他的距離。通透的瞳孔鎖定對方的臉龐,一遍眉毛高高挑起,以脾氣的姿態俯視著他。
吳鳴或許會很害怕。他雖然從事著社會新興的行業,能夠把握輿論的熱點和話題,但是他出生在貧窮的山區,受到家庭跟環境的影響,內心始終有著保守的道德觀。
他無法接受自己的異裝癖,有著強烈乃至敏感的自尊心。恐怕在他心裡,也認為那樣的行為是一種變態,否則他不必採用那麼隱秘的方法。連表達自己的喜好,都如此得小心翼翼。
可是穹蒼在乎什麼呢?她需要煩惱的問題太多了,哪裡還有閒暇去關心別人喜歡什麼?異裝癖誠然小眾不值得提倡宣傳,可它是什麼不可原諒的罪行嗎?吳鳴已經那麼努力地想要掩蓋,非要將它從最隱秘的地方挖掘出來,又是什麼高明的手段嗎?
穹蒼坦坦蕩蕩道:「剛才那句話應該我來說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