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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陸賾開口:「真的是畏罪自盡而死?」

胡仁憲跪在地上不住的點頭:「是……是畏罪自盡……」他話還沒說完,便被陸賾喝斷:「胡仁憲,你也是兩榜進士,天子門生,怎麼如今竟然成了江南豪族的門下走狗,叫你東便東,叫你西便西?」

胡仁憲半天說不出來話,他想著既然陸賾肯見他,必然不是要處置自己這麼簡單,他爬過去:「下官糊塗之極,糊塗之極,求大人指點,大人但有吩咐,下官必效犬馬之勞。」

外頭有人稟告:「爺,大老爺來了。」

陸賾嗯一聲,拂了拂袖子,道:「你在此處仔細想想關節,不必急著回話。」

說罷便領了人下了船,大老爺陸中行等在碼頭,陸賾幾步走過去便跪下行磕頭大禮。

反而是陸中行有些怕這大兒子,去時不過十七八的少年,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手握權柄的一方總督,他去扶:「哪裡用這些虛禮,快回府去吧,老太太等著呢?」

又上了馬車,徑直往園子裡去,剛剛進了二門,就見假山亭子上一素衣女子撐傘而來,此刻月色朦朧,煙雨濛濛,頗見冰肌玉骨、裊裊美人之態。

陸賾不由得駐足,心裡微微發癢:真是一幅美景!

大老爺陸中行見著是秦舒,招手:「憑兒。」

秦舒幾步下來,在一邊行禮:「請大老爺、大爺安,老太太已經在靜妙堂等著了。」

大老爺點了點頭,吩咐:「你去庫房裡,拿幾罈子三十年的紹興酒來。」

秦舒領了吩咐,去老太太那裡回了話,又去三奶奶那裡取了對牌,這才親自帶人去庫房酒窖裡去了幾罈子紹興酒出來,她剛出庫房門口,就叫大老爺房裡的一位姨娘攔住。

秦舒把酒交給身後的小丫頭:「給姨奶奶請安。」

這位姨奶奶比秦舒還小兩歲,不過剛剛滿十六,原是家裡養的戲班子,後來因國孝裁撤了,分派到各房去的,被大老爺勾搭去了,她打扮得艷俗,面容卻是沒長開的樣子,秦舒瞧著總覺得她可憐。

姨奶奶拉了秦舒的手,叫小丫頭往前頭去,道:「憑兒姐姐,我是過來人,少不得勸勸你。」

秦舒斂眉:「我知道姨奶奶要說什麼,您也不必勸我。」

姨奶奶嘆氣:「你自小長在園子裡,便是丫頭,也是金尊玉貴一般長大,不曾見過外頭的營生艱難、食不果腹的日子,一有饑荒,少不得賣兒賣女。況且大老爺這樣的人,如不肯得逞,哪裡肯丟開手去?即便是出園子嫁了人,也不過是連累他家罷了?」

秦舒這才抬眼去仔細打量她,心裡曉得這是大老爺叫人傳話敲打自己,她丟開手,冷冷道:「姨奶奶說這話好沒意思,古話說,千古艱難唯一死,我死的都不怕,還怕這些。」

秦舒急匆匆的回了靜妙堂,呆呆坐了半晌,心裡想著只怕要早日出去,往別處過活了。

吱呀一聲門開了,碧痕進來,見秦舒愣愣坐著發呆,推了推她:「怎麼出去取了一罈子酒,就這樣失魂落魄?老太太久不見你,喚你呢。」

秦舒扯了個謊,說是自己剛剛沒看路,跌了一跤,便往裡頭坐一坐。又洗了手,隨碧痕出去了。

到了外頭軒窗鴛鴦廳,果然一派熱鬧祥和,上了一桌酒席,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姑娘奶奶們已經退席了,只留下府裡的幾位爺同老太太團聚。

秦舒悄聲進去,接了丫頭的活計,執了酒壺給主子們斟酒。

陸賾坐在酒席上,此番好容易家來,難免鬆快一番,不知道喝了多少碗酒,已有了微醺之態。他撐著手,半眯著眼,一邊聽得家裡的四弟站起來朗聲背程文,一邊就見這丫頭執了白玉酒壺緩步過來,露滴般大小的碧玉耳墜輕輕一步一晃,再往下便是白皙頎長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