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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娃娃四歲上下,聞言狐疑去望秦舒,見她招招手:「秦珩,這個時辰你不是應該在學堂念書嗎?」

秦珩縮了縮肩膀,爬到凳子上,小手輕輕捶秦舒的肩膀,身上都是奶香味兒,黑黝黝的眼珠子咕嚕咕嚕直轉:「我有一道算術不會,聽說小左哥回來了,就想請他教教我。」

他還小,臉上都是嬰兒肥,粉粉糯糯的,又擺出一副可憐巴巴的表情來,連秦嬤嬤都給他說話:「小公子都改了,每日學得可認真了。」

秦舒捏捏他臉頰,知道他在說謊,也無可奈何,微微點頭:「去吧。」

秦珩摟著秦舒的脖子親了一口,歡呼雀躍:「謝謝娘親。」說罷,便爬下凳子,拉了左揚蹬蹬地向外跑去。

第69章 龍團勝雪,是北宋名茶

秦嬤嬤見了就笑:「剛生下的時候, 小貓一樣,姑娘還直擔心養不活呢,現在也長得白白胖胖的了。」

秦舒笑著哼一聲:「都是你們嬌慣的, 越發不成樣子了, 這一年換了不止五個先生,等這個被他折磨走了, 看誰來教?現如今,往外面打聽打聽, 只要說是咱們府上的西席, 給多少銀子都是不來的。」

秦嬤嬤把窗戶微微開一個縫兒:「小公子還小呢, 才能滿四歲, 我看有好些人家六七歲開蒙都有。等小公子再大一些,自然好一些了。再說那些先生也不過是些老舉子, 出了四書五經,什麼都不懂。小公子問的話,他們答不出來, 自然有些偏見。別看小公子在姑娘跟前賣乖,可是性子卻是十足十隨了姑娘, 小小年紀, 便十分倔強。」

秦舒搖搖頭, 閉著眼睛, 一隻手去揉太陽穴。秦嬤嬤忙把薰香移得近一些, 上手替秦舒輕輕按壓:「姑娘, 又疼了?」

秦舒嗯一聲:「老毛病了。」

秦嬤嬤從瓷瓶裡倒出來一滴精油, 往手上抹了抹,順時針輕輕揉著太陽穴:「李太醫說,姑娘這是月子裡坐出來的毛病, 風邪透進骨頭縫兒裡,要想根治,得等下次月子。那段日子,票號出了事,姑娘沒日沒夜地忙著。」

秦舒呵呵笑出聲來:「那可沒什麼指望了。」

秦舒才叫按得鬆快了一會兒,就聽見外面小丫頭驚呼:「吳老先生,你怎麼了?你眼睛怎麼這麼紅?鼻子怎麼也出血了?」

老先生聲音很是憤慨,扯著嗓子以至於有些嘶啞了:「我要見東家,我要請辭,貴府的西席,老朽無法勝任,還請另請高明,另請高明。」

秦舒睜開眼睛,無可奈何,整了整衣衫:「請吳老先生進來吧。」她站起來迎了兩步,見來人一隻眼睛紅紅的,鼻子流血不止,叫拿了塊兒帕子捂住,很是狼狽的樣子。

秦舒很是慚愧:「吳老先生,您這是怎麼了?」

吳老先生是個近視眼,他一進來玻璃片上就起了迷濛的薄霧,拿下來用袖子擦了擦,往書房裡望了望,嘆了生氣:「東家,小公子呢?」

秦舒只好請他坐下來,親自倒茶,賠罪道:「犬子頑劣,還請先生擔待一二。他做錯了什麼,我一定重重責罰他。」一邊又拿了一盒茶葉來:「知道先生是福建人,這是特地從福建運回來的功夫茶,您嘗嘗可還合口味兒?」

拿人手短,世人都是這樣。秦舒姿態如此之低,馮老先生也不好臭著一張臉了,嘆了口氣:「東家,說實話,小公子論起天姿,實在是老朽所罕見,教給他一篇文章,不過通讀下來,便能背誦。人家在他這個年紀,背完千字文,會做幾句打油詩,便算得上聰慧。可小公子年僅四歲,已經唸完了論語,朝廷上有名的神童,張學士也不過如此。」

好話說完了,就要告狀了:「可是,小公子卻有一條讀書人的大忌諱。我教他論語,說這是千古聖賢之道,他便說難道孔夫子說的一定是對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