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出於這種考慮,他才在大上工業新區的同時,想到了在部分市屬困難國企搞ESOP試點。儘管他心裡明白,人人持股就沒有了對企業負責的人,ESOP雖說有了公平,很可能會失去效率,可這種改制形式能最大限度地減少企業和社會震盪,也只能先試著看了。
在石亞南的支援下,經市委、市政府研究,ESOP的試點方案出臺了,市冶金粉沫廠等六家市屬國企進入第一批試點。其中五家企業進展順利,員工們以過去的勞動積累折算成股權,又分別集資幾十萬到幾百萬,完成了改制,從企業員工變成了持股股東,除個別人自願結算離職,無一人下崗,讓方正剛頗感欣慰。
然而,市投資公司下屬的正大租賃公司卻出了麻煩,清產核資清出了一堆陳年爛賬,而且與前任市長田封義有直接關係:田封義在任時,批條陸續借走公司三百六十三萬資金未能償還,導致公司淨資產為負數,無法實行ESOP。公司八十多名員工很憤怒,聯名寫了一封信給市政府,要求市政府出面找田封義討債。
方正剛看到這封信是在春節前,看後就覺得很麻煩:此事涉及前任市長,又是兩三年前發生的,這時候鬧出來人家不會認為是改制,還以為他搞名堂呢!便做了個批示,沒提田封義,只要求正大租賃公司主管單位負責向當年的借債單位討債。今天想起來一問才知道,他這個批示等於放屁,借債單位是個皮包公司,夾皮包的那主叫王德合,據說已經“破產”了,現在是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方正剛一聽就火了,對秘書說,“那個王德合有命也行啊,先控制起來再說!”秘書有些擔心,透露說,“這個王德合和田封義關係很不一般,動他就等於動田封義。”
動田封義動作就比較大了,方正剛只好找到石亞南辦公室,先向石亞南通報情況。由正大租賃公司的ESOP無法實施,挺自然地扯出了田封義的批條。儘管估計到這裡面可能存在腐敗情節,方正剛隻字未提,想讓石亞南自己做判斷。
石亞南沉穩得很,也有些滑頭,不做這種判斷,甚至沒接正大租賃公司這個話題,聽罷情況,只宏觀地表了個態,“正剛,從第一批ESOP試點來看,總的還不錯啊,趙省長又充分肯定,我個人的意見可以考慮進一步擴大試點範圍!”
方正剛說:“這我不反對,不過,進一步擴大試點範圍,類似正大租賃公司的問題估計還會暴露,ESOP的透明度要求,使我們沒法迴避某些歷史爛賬啊!”
石亞南只得正視了,苦笑說:“是啊,一種企業模式和一段歷史結束了,得徹底清清賬了,作為持股企業的主人們當然要知道家底情況嘛!正剛,你和政府要有個思想準備:政府因素造成的歷史窟窿,財政恐怕要拿些錢出來彌補啊!”
方正剛隱忍著心中的不滿,“田封義批條借出去的這三百多萬咋算?因為田封義當時是市長,租賃公司的員工們就認為這是政府因素,可我們能認嗎?”
石亞南和氣地說:“我們當然得認啊,這筆錢畢竟是田市長批走的,不是政府因素是啥?咱們不認下來,這ESOP也沒法搞嘛,員工們不會善罷甘休的!”
方正剛不願繞了,臉一拉,發洩道:“石書記,那我也把話說到明處:這三百多萬市財政可以先設法補上,但這筆債權債務我會一追到底的,看看這裡面是不是有腐敗問題!古龍班子不是腐敗掉了嗎?他田封義市長就會這麼幹淨了?”
石亞南怔了一下,責怪說:“正剛,你看你,聯想太多了吧?古龍班子的腐敗和田封義有啥關係?追債就是追債,少節外生枝!田封義在批條借款時有沒有腐敗行為我們都不知道,在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