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左手扶著四寸鐵釘,右手鐵錘大力將釘子砸入木樑中,這時將用嘴唇抿著的三根鐵釘交到手裡,道:“這流浪鬼差點餓死在這裡,要不是我們給他吃的,現在就是一灘爛泥了。”
劉今天聽到這話,竟然半點反應沒有,要是以前,恐怕劍光一閃,血濺三尺了。
溪雲轉頭上望,道:“是誰讓你們在這裡建這寺院的?”
那工匠四五十歲,鬚髮半百,精神矍鑠,打量了溪雲幾眼,道:“你是溪雲僧吧,一位賈千江老闆重金請我們到此做活的,那裡有一塊匾,是他送給你的禮物。”
劉今天在這裡坐了五天,一句話沒跟人說過,這時聽到是賈千江,奇怪地看了溪雲一眼。
溪雲眉頭微一皺,對他道:“你等我一下。”
劉今天搖了搖頭,道:“不等了,我本來以為有話跟你說,現在看到你,又沒話說了,我走了。”
溪雲見他形銷骨立,神色木然,心生觸動,“你去哪裡?”
劉今天滯了滯,一臉茫然。
溪雲道:“即然沒什麼地方要去,留在這裡不是一樣。”
劉今天道:“是吧,也是。”又坐到了地上,怔怔地看著眾人的腳,竟像痴傻了一般。
那塊匾上蓋著紅布,又用紅繩結成一團花球掛在正中。
溪雲掀開一看,匾上寫著三個遒勁大字“苦集寺”,紅木匾,黑墨字,倒是古意森森。
清流道:“賈千江到底是什麼意思?”
蕭陽沉吟道:“我想他一方面是向溪雲示好,另一方面又將溪雲與魔門牢牢繫結起一個關係。這些工匠下山後,若有人問起來,自然會說是賈千江請的他們。”
丁香忿然道:“賈老魔真奸詐!”
清流悶哼一聲,揮手道:“將他們趕走,我們自己已經請了工匠,將這些全拆了重建!”
蕭陽點頭。
丁香喜道:“好!拆房子我最喜歡了。”
溪雲卻道:“丁香,住手。已經建好了又何必拆,有人替我們省事,我們就笑納了。”
清流疑慮重重,忍不住道:“可是師兄……”
溪雲擺擺手,道:“沒關係,他人怎麼看怎麼想隨他們,魔門也好,聖地也罷,從此江湖不再有魔體血和尚,不再有溪雲。你們該走的人都走吧。”
眾人盡皆愕然,一方面是關於他退出江湖的宣言,另一方面是這逐客令下得竟如此乾脆。
田楠楠偷偷看溪雲,暗想:“這和尚未免太狠了,這些人隱隱以他為首,他卻要將大家趕走。‘該走的都走’,這話說的,除了兩個和尚跟我們兩個小孩,他是要所有人走。”正思量著,聽溪雲又道:“清流,你如果還有沒放下的事,那也走吧。”
清流臉色一變,定定地看著溪雲,顯然沒想到溪雲竟然會對自己說這話。
橫刀忽然道:“小和尚,你還是人嗎?”
溪雲奇怪地看著他,道:“難道你想留在這裡?”
橫刀道:“我當然不想留在這裡,但他不是你師弟嗎?你為了圖個清靜,便將所有人都趕走,你可霸道得很。”
溪雲並不動氣,反而笑了笑,“我說‘該走的’。”轉而看向龍女,道:“你要走嗎?”
龍女左右搖一下頭,沒有開口,清冷的臉龐沒有流露絲毫情緒,透著幾分冰白的眼神盯著橫刀。
橫刀心中一突,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背脊升起,暗道:“這女娃不能惹。”
清流長長吸口氣,神色中露出幾分輕鬆,道:“師兄,我不走了,朱文比我高明,豈會走不出困境,我杞人憂天,只是自己想找周義信算賬而已。”
溪雲微微點頭,喝那壺桃花酒時他也想起了那日戲臺邊的暢飲,想起了白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