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懷銘氣急:“陸懷熙!”
回應他的,是暗夜裡無情的涼風。
扶桑走出來,勸陸懷銘:“懷銘公子不必著急,先回去歇下罷。縣主……自有妙計。”
縣主一定要留著陸懷熙和陸懷意,一直是陸懷銘不解的事情。但既然縣主都如此說了,陸懷銘也只能悻悻的回去。
扶桑命人關了院門,自己回到縣主身邊覆命:“縣主,都走了。”
“陸懷熙的確有幾分血性。”縣主今晚飲了些葡萄酒,臉頰有些微紅的嬌豔,“要馴服他,的確不容易。”
扶桑一直不明白,明明陸懷熙像個刺頭一般棘手,為何縣主還留著他。
“你可是不明白?”縣主咯咯的笑起來,“這就好比朝廷,有平庸的官吏,有心思陰沉的壞官,也要有滿腔熱血的好官。這樣的一齣戲,才唱得熱鬧嘛。”
不過是小小的陸家,如何能自比朝廷?扶桑在心中想,縣主可真是吃醉了。
縣主輕輕搖晃著琉璃夜光杯,目光看似迷濛,腦子卻無比清醒。
快了,快了,她離她曾經立下的誓言,越來越近了。
她將琉璃夜光杯靠近鼻下,閉上眼睛,深深的嗅著。葡萄美酒可真香啊,像極了當年阿爹從西域帶回來的葡萄美酒。
只可惜她當年年紀小,只能嗅,不能飲酒。
阿爹寵溺地看著她:“月兒,阿爹給你留了十罈子葡萄美酒,待你及笄禮的時候,咱們再開封,讓月兒喝個夠可好?”
阿孃嗔道:“葡萄酒雖好,但也不能多飲啊。”
爹孃只得她一個獨女,自然是寵愛萬分。
她時時期待著,自己快快長大,待及笄禮那日,好好嚐嚐這葡萄美酒。
可後來,她還沒來得及長大,沒來得及辦及笄禮,阿爹阿孃便撒手人寰,只獨留她一人在世上。
雖是縣主,哪又如何,也敵不住身邊的親人算計,將爹孃留給她的錢財田莊通通都給算計去了。
而阿爹從西域帶回來的葡萄美酒,更是在堂兄及冠那一日,被挖開來喝光了。
“從西域來的葡萄美酒果然好飲。”那些衣冠禽獸飲著她的葡萄酒說。
她恨極,恨不得將那些人給撕了。可她年幼,勢力單薄,哪能敵得過他們?
若不是金郡主看她可憐,護著她,指不定她這個縣主的身份,也被人給算計了。
“你不過是一個女子,你要這般多錢財作甚!留給你堂兄弟不好嗎?”
“你將錢財給了他們,將來你嫁了出去,他們自然會給你撐腰的。”
“你阿爹阿孃都沒了,誰還能護著你,自然是族人啊。”
族人,族人!呵!吃著她的血肉,踩著她尊嚴的族人!
縣主睜開雙眼,將葡萄酒一飲而盡。
過去曾經欺負過她的人且等著,她王高月,定然會殺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