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雖然舊了,但擦拭得乾乾淨淨。架子床的帳幔上,掛著好幾個香囊。支摘窗前一張用檀木做的長案桌卻與屋中的傢俱有些不同。案桌上面,甚至還擺著擦得乾乾淨淨的筆架和硯臺。
虞香珠撫著長案桌,轉頭對沈嘉盛說:“這張案桌,是我外祖父用過的。”
沈嘉盛臉上浮起肅然,給虞香珠行禮:“表妹一家的大恩,嘉盛沒齒難忘。”
“倒也不用你回報什麼。”虞香珠說,“只希望你以後若是做了官,做事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和老百姓便可。”
聽得虞香珠這話,沈嘉盛心中卻是閃過一絲羞愧。其實他發奮讀書,不過是因為想復仇。沈家起火,並非天災,而是人禍。
他還是應了下來:“好。”
“那表哥早些歇息罷。”虞香珠取下燈籠,朝沈嘉盛宛然一笑,提著燈籠緩緩離去。
微風拂來,表妹身上的香氣也吹進屋中。沈嘉盛閉上眼睛,再睜眼時,那盞燈籠已經消失了。
表妹……應該算得上是一個奇女子吧……
沈嘉盛默默地想。
虞香珠回到西院,姚三娘說:“香珠兒,你好幾日沒用篦子梳頭髮了,我給你梳梳吧。”
雖說女兒常用特製的頭油來抹頭髮,頭髮沒有蝨子什麼的,但也得用篦子梳一梳泥垢和塵土。
虞香珠乖乖的在廊下,讓阿孃給她梳頭髮。
如今的大周,不管是平頭老百姓還是達官貴人,洗頭都極為不方便,都得時不時的用篦子梳去頭髮的泥垢以及蝨子。
表姑蔣韻仍舊在廊下縫製衣衫,聽得動靜,便多看了虞香珠幾眼。
姚三娘到底年紀大了,眼睛看不大清,是以多點了好幾盞燈,將小小的院子照得亮堂堂的。
虞香珠散著一頭如瀑青絲,微微垂頭坐在小杌子上。
夜光中,只見少女肌膚瑩白,臉若銀盤,青絲如瀑,雖算不得絕色,卻也是生得很不錯的。
蔣韻這時候才承認她這個表外甥女,的確生得好。
若是將來作自己的兒媳,倒也過得去。
再說她的外祖虞家,以前沒有破敗的時候,也算得上是當地數一數二的人家。
若這般算起來,香珠的身份,也就不算低。
“誒呀!”蔣韻想事情出了神,竟是一針戳在了自己的手指上,被戳的那處頓時冒出血珠來。
姚三娘趕緊走過去:“表妹,你沒事罷?”
“我沒事。”蔣韻將手指含在嘴中,有些訕訕,“不小心戳到而已。表嫂不必擔心。”
話音才落,外面忽然響起有人叫門的聲音:“店家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