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一隻小小的鞋子來,把它放在鼻前嗅了嗅,聞著上面的奶味兒。直過了許久,她才放下鞋子,仰躺在床上。突然間,她低聲哧笑:“不愧是趙王后,竟是這麼瞭解趙出的心思了?哼!”
第二天,玉紫一大早便起來了。她剛剛洗漱,便聽到一個劍客的聲音傳來,“玉姬,甘公令你前去。”
“然。”玉紫跟在那劍客身後,向甘革的院落走去。
剛剛走到院門口,她便看到一隊劍客簇擁著一輛華麗的馬車,駛出了驛館。
那劍客看到玉紫望著那車隊發怔,笑了笑,道,“公子華也真是的,昨日匆匆而來,今晨又匆匆而回,連歇一歇也不曾。”
玉紫唇一抿,笑道:“我們進院吧。”
玉紫一進入甘革的院落,便聽到賢士們嘰嘰喳喳的議論聲。當一襲白衣,少年裝扮的玉紫出現在房門處時,他們聲音一頓,同時向她打量而來。
這時,坐在主榻上的甘革哈哈一笑,叫道,“子玉,你如今可是賢士了!請上榻!”他說到‘賢士’兩字時,似是忍俊不禁,聲音中帶上了幾分笑意。
而眾賢士,這時也都明白了玉紫的身份,有的搖頭,有的跟著甘革哈哈大笑,也有的在對著玉紫上下打量。
玉紫緩步來到右側最後一個榻几上坐下。
這時,一個賢士轉過頭來,朝著玉紫一叉手,朗聲問道:“你便是玉姬?”
“然。”
“善!”那賢士點了點有頭,他盯著玉紫,突然嚴肅起來,臉孔一板,認真地問道:“聽聞姬很得趙出恩寵,卻不知姬對他的性格為人,知道幾分?”
玉紫抬起頭來,迎上了那賢士。她對上的,是幾雙灼灼盯來的目光。只是一眼,玉紫便明白了。她苦笑一下,以袖掩臉,低啞地說道:“趙出是妾的故主,雖然不再侍奉於他,妾卻萬萬不敢直說故主是非!”她聲音悲泣,語氣很果斷。
幾個賢士相互看了一眼後,另一個賢士問道,“那姬,對趙國之事?”
玉紫打斷他,“妾在邯鄲所呆時日,不足半年,這半年中,不是為行商之事奔波,便是呆於後苑當中。”
那賢士聞言眉頭大皺,他冷冷地說道:“如此說來,姬對我秦人無用了?”
玉紫嗖地抬頭。她盯著那賢士,突然哧笑道:“莫不成,君以為只有出賣主,背叛故國之人,方才對秦國用?”
她一個婦人,這麼一哧笑出聲,當下那賢士臉色一青。
這時,玉紫聲音一提,昂著頭朗聲說道,“不說別的,我玉姬的行商之才,世人知道的已然不少!就算行商戶之能入不了諸位賢士之眼,我助趙出殺死前趙王后,坐穩這趙氏江山,也算有一份功勞。正因為此事,我一婦人,邯鄲城中也有不少人想取了這一顆頭顱去。難不成諸君還以為,我玉姬走到如今,僅僅憑的便是這趙王的恩寵?”她這一番話,擲地有聲,鏗鏘有力。
眾賢士怔住了。他們相互看了一眼,這時,坐在主榻上的甘革已朗聲笑出聲,“諸君諸君,何必與婦人糾纏於這等小事?便是她身為趙出大子之母,前來奔我秦國,便不應該拒之門外。”甘革說到這裡,朝著玉紫點了點頭,溫和地說道,“姬請坐。”
玉紫施了一禮,慢慢坐下。她望著坐在前面的幾個男人,心中暗暗冷笑,想道:這些秦人,不管是扮黑臉的,還是扮白臉的,都是想把我的作用最大化。哼,出賣趙出,出賣趙國,我一個婦人敢嗎?
因為玉紫這一反駁,一時間殿中陷入一種沉默當中。這時的賢士劍客,都有反省自身,承擔錯誤和責任的勇氣和習慣。可是要他們對玉紫這個婦人服軟,卻實在太不可想象了。
玉紫呆坐了幾息後,站起身來,朝著甘革和眾賢士團團一揖,朗聲道:“臣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