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挺累,Carino。”蒙泰尼裡說道。
“沒辦法。”亞瑟的聲音帶著倦意,Padre立即就注意到了。
“你不應該這麼早就上大學,那會兒照料病人整夜都睡不了覺,身體都給拖垮了。你在離開裡窩那之前,我應該堅持讓你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不,Padre,那有什麼用呢?母親去世以後,那個鬼家我就待不下去了。朱麗亞會把我逼瘋的!”
朱麗亞是他同父異母兄長的妻子,對他來說她是一根毒刺。
“我不應該讓你和家人住在一起,”蒙泰尼裡輕聲地說道,“我清楚那樣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但是我希望你能接受你那位做醫生的英國朋友的邀請,如果你在他家住上一個月,回頭再去上學,你的身體會好得多。”
“不,Padre,我不該那樣做啊!華倫一家人都非常好,和氣得很,但是他們就是不明白。而且他們還覺得我可憐,我從他們的臉上能夠看出來。他們會設法安慰我,談起母親。瓊瑪當然不會那樣,她總是知道不該說些什麼,甚至在我們很小的時候她就這樣。但是其他的人會說的。還有——”
“還有什麼,我的孩子?”
亞瑟從一根低垂的毛地黃枝條上捋下了幾朵花來,神經質地用手揉碎它們。
“那個小鎮我待不下去了。”他在片刻之後說道。
“那裡的幾家店鋪,在我小時她常去給我買玩具;沿河的道路,她在病重以前我常扶她去散步。不管我走到哪裡,總是讓我觸景生情。每一位賣花的姑娘都會向我走來,手裡捧著鮮花——好像我現在還需要它們似的!還有教堂——我必須離開那裡,看見那個地方就讓我傷心不已——”
他打住了話頭,坐下來把毛地黃撕成了碎片。悠長而又深沉的寂靜,以至於他抬起頭來,納悶神父為什麼不說話。木蘭樹下,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一切都顯得若隱若現。但是還有一絲餘光,可以看見蒙泰尼裡臉色煞白,怪嚇人的。他正低著頭,右手緊緊地抓住木凳的邊角。亞瑟轉過頭去,心中油然產生一種敬畏之情,驚愕不已。他彷彿是在無意之間踏上了聖地。
“我的上帝!”他想,“在他身邊,我顯得多麼渺小,多麼自私!即使是他遇到了我這樣的不幸,他也不可能覺得更加傷感。”
蒙泰尼裡隨即抬起頭來,四下看了看。
“我不會強迫你回到那裡去,現在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那麼做,”他滿含深情地說道,“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條,今年放暑假時好好地休息一下。我看你最好還是遠離裡窩那地區,我可不能眼看著你的身體垮下去。”
“Padre,您在神學院放假時到哪兒去?”
“我會帶著學生進山,就像以往那樣,照看他們在那裡安頓下來。可是到了八月中旬,副院長休完假後就會回來。那時我就會去阿爾卑斯山散散心。你會跟我去嗎?我可以帶你到山裡作長途旅行,而且你會願意研究一下阿爾卑斯山的苔蘚和地衣。可是,只有我一個人在身邊,你會覺得十分乏味嗎?”
“Padre!”亞瑟拍起手來,朱麗亞說這種動作暴露出“典型的外國派頭”。“能和您去,叫我幹什麼我都願意。只是——我不知道——”他打住了話頭。
“你認為伯頓先生會不同意嗎?”
“他當然不會樂意的,但是他也不好對我橫加干涉了。我現在都已十八歲了,想幹什麼就能幹什麼。話又說回來,他只是我的同父異母兄長,我看不出我就該對他俯首帖耳。他對母親總是不好。”
“但是他如果當真反對,我看你最好就不要違揹他的意願。不然的話,你會發現在家裡的處境會更難——”
“一點也不會更難!”亞瑟怒形於色,打斷了他的話。“他們總是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