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耳邊聽到一聲不祥的「倏!」,棍棒破風,又一聲「啪!!!」,這一次,是抽打在他的耳朵上。
「嗡——」耳鳴鋪天蓋地。
花舌還沒從前一記的突然襲擊裡回過神,新一口鹹腥的液體就夾著碎骨,充溢了他的口腔,堵回了前一口差點迸出的胃酸。
他膽怯,本能嚥下這波四面湧來的東西,當中夾雜的幾顆牙齒劃過喉嚨。
他頭暈腦脹,覺得自己左臉碎得像化了一般。隨即,第三記打擊,「嘭!!!」地掄到他的後背。
他雙膝著地癱倒,之後就不太記得清了。
好像全身都在受到暴擊,每塊肌肉都被擊成了漿液,每根骨頭都碎裂成粉末。
蔽日菩薩似乎對他的資料做了手腳,導致花舌嚴重受傷,卻始終不曾昏迷。
他親眼看到自己從不敢反抗,直接變成無法反抗,到沒有力氣做哪怕一點點抵禦傷害的舉動;
親眼看到殷紅的血濺上四面雪白的牆,雪白的地板,再被他像破布一般被人亂捶的身體,抹擦得到處都是。
他那三個小弟身上濺滿了他的血,圍觀蔽日菩薩親手「教訓」,都嚇傻了。
他們臉色煞白,眼神空洞,卻一句話都不敢說,也不敢動,就那樣看著他們跨幾級的上司,瘋了一般把他們的頂頭上司從一個人,一下、一下地在他們面前擂成一攤爛泥。
不知過了多久,雪白地板上深紅粘稠的東西不僅止液體,更夾雜了難以名狀的碎塊。
花舌的臉上浮現死氣,蔽日菩薩才喘著氣停手。
他把那根滴著血的木棍「咣」地丟到地上,聲氣平靜,卻帶著被壓抑的亢奮,微顫著說:「遇事不上報,擅作主張,就是『不忠誠』。今天先給你一個教訓,下次就沒這麼輕鬆了。記住了嗎?」
花舌當時感到自己渾身筋脈俱斷,他想恨,然而,他的勇氣卻早就在這麼個變態面前蕩然無存。
他只想求生。
沒想到,聽蔽日菩薩的意思,似乎是不但會讓他繼續活著,而且也沒有要剝奪他的身份和相應權利的意思。
一瞬間,他竟然感動得想哭。
蔽日菩薩說「記住了就眨眼」,他眨眼的時候,滾燙的淚水合著血液,從眼角滑出。
之後,三個小弟遵從蔽日菩薩的命令,把破布娃娃似的他運回他的住所,第二天才施展法術一般,遠端讓他恢復了資料。
花舌後知後覺。卻認為這一頓打,他大概下輩子都不會忘記。
比如此刻,不過稍微想了想「蔽日菩薩」四個字,他就胃痛。再一想到貨物又被那個女人救走,他立刻全身痙攣,頭暈想吐。
幸虧他就在床上。
花舌撐著身體,一手抓緊床單,努力平息自己的同時,多一秒都不敢耽誤。立刻把這件事組織成文字,連同手下追加的一段影片,發到了蔽日菩薩的對話方塊裡。
影片裡,那個衣服頭髮都又髒又亂的老女人以遊魂姿態東奔西跑,最後衝進海濱那家掛著「飛飛夢想cb」店招的咖啡屋裡,再沒出來。
蔽日菩薩沒有動靜,花舌覺得自己頭上似乎又懸起了那根棒球棍。
他屏住呼吸,讓自己不要顫抖得太厲害,讓輸入助手替他在對話方塊裡傳送「這件貨的腦波資料,就是在這家店裡消失的——應該就是那個飛飛,替她做了『腦波保護』」。
發完他就身體一鬆,放任自己栽倒。
該做的都做了,可「腦波保護」是蔽日菩薩的另一個雷。
因為那個叫「飛飛」的女人,不知怎麼搞的,凡是她救的人都會得到這個待遇。
他們的腦波被掩蓋,意味著再沒有人能從淺白的顯性原始碼上得知他們在想什麼;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