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神的情緒,是不可以被凡人探知的。
但這一刻,褚謹言卻頓了頓,吩咐車載ai道:「解除遮擋。聽!」
車載ai:「收到。湛總的情緒遮擋已解除。」
信封開啟,湛信然的聲音從裡面傳來:「阿言,一起晚飯?」
情緒解析螢幕出現兩個月白色的字:平靜。
褚謹言一怔。
居然是平靜。
呵。難道不該是平靜嗎?
他在期待什麼,湛信然上躥下跳?
湛信然表達詢問的意味不濃,把他的邀請當做一個輕柔的命令也完全可以。
不過,對於神而言,邀請和命令有什麼區別嗎?
都是溫柔,也都是不能拒絕的。
褚謹言把這條留言重聽了幾遍。
「阿言,一起晚飯?」
「阿言,一起晚飯?」
「阿言……」
暗夜中,原本光錐一般恨不得扎穿人的恨意,在褚謹言眼中忽地一落。
他聽得出,他的神明對他,還是那樣淡漠、信任、理所當然、親密無間,符合他關於神的所有幻想。
他還在!他還在!
褚謹言突然就感動得熱淚盈眶。
他為之前自己大逆不道的設想悔愧萬分——他怎麼膽敢動他感興趣的女人?
褚謹言把臉埋進臂彎,稍微冷靜些後,吩咐ai重新擋好湛信然的情緒解析,然後才開啟湛信然的對話方塊。
先微笑,再調整嗓音的熱度,愉快回覆:「馬上來!」
跟過去一樣,湛信然邀請他赴的,是場專為兩個人設的家宴。
就在湛信然海上城的家裡,燈光、音樂、菜色都無可挑剔。
餐桌是小巧玲瓏的圓桌,桌邊只有他們二人。
保鏢團隊全員安排去了房間外圍,湛信然沒有防著他。他甚至還嫻熟地用細微的身體語言,指揮侍應生在最恰當的時刻,給褚謹言添酒、佈菜。
褚謹言進退恭謹,心裡充滿甜蜜的快樂。
一切都那麼完美,直到跟他談天說地的湛信然忽然話鋒一轉,問道:「阿言,你有沒有聽說過『暗永生』?」
褚謹言心頭一凜。
湛信然看了看沉默的他,像不經意般,進一步問:「聽說很多『不聽話』的人,會被秘密運送到那邊,過地獄一樣的生活?」
褚謹言望著他。
第三次。
今天之內的第三次;精準到點的深度干涉。
他邀他來共進晚餐,目的竟然是這個!
褚謹言執匙的手微微顫抖。
湛信然:「?」
不久前,那種整個世界要被毀滅的設想,狂風巨浪地席捲回來。
同時,褚謹言腦中響起巨大的提醒:他是神明,他是神明,你不要用你淺薄卑微的思想去揣摩偉大神明的意願……
褚謹言呼吸停滯,眼眶發熱。
他盯著湛信然,突然說:「如果您要娶她,可不可以先簽婚前協議?」
湛信然一怔。
褚謹言為自己以下犯上感到後背濕冷,但他顧不了那麼多了。
他起身,繞到湛信然面前兩步遠的地方,跪下,在對方巍然不動、但其實難掩詫異的目光中,俯下身去:「求求您……拜託您!您喜歡的人,我也會全心全意地忠誠相待!我就這麼一個要求,請您務必答應!」
周圍一片寂靜。
褚謹言全力匍匐在地面,感受到自己滾燙的喘息噴到地板,再反彈回來,撲滿全臉,變得森冷。
終於,湛信然開口了。
說的卻不是他請求的允諾,而是:「你想得也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