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定似也乏了,推了推睡在氈毯上的黃狗,將它趕開,自己鑽入毯中,聲音很低,卻很清晰地傳入碧落耳中:“我會和天王說,不想娶寶兒。而陽平公……已經沒法再娶你了!”
楊定的聲音很篤定,碧落回過頭時,他居然已經安謐地閉上眼,似乎睡著了。
黃狗在氈毯邊踩來踩去,到底不甘心,終於擠在楊定身畔蜷身臥下。
它大約很歡迎楊定繼續住下,畢竟氈毯要比草蓆暖和很多。
碧落再要繼續補衣時,卻連連被針扎到了手。
她不禁嘆了口氣。
她的手,握劍遠比拿針順手多了。
而能與她牽手一生的人呢?
是慕容衝,還是……楊定?
楊定傷勢遠未平復,只怕還要休息一兩個月才能騎馬返京。也就是說,秦王很容易猜到,他們兩個患難與共了兩三個月,必定情誼非淺,絕非宮中的苻寶兒所能比擬;而碧落身世已明,苻暉斷然不能娶自己的親妹妹。即便只為補償對失散女兒的一份歉疚,秦王也不會阻攔碧落選擇自己的夫婿。
而楊定便那般相信,碧落會選擇他麼?
碧落很想推醒楊定,告訴他自己不會選擇他,就如不會放棄慕容衝那般。
可她一轉頭,看到了楊定沉睡的面容,恬靜如嬰兒,一抹笑意凝在唇角,依稀看得到未受傷時的明朗通透神采,不覺心中便柔軟起來。
這個她好容易從閻王爺手裡搶回來的男子啊,可愛純淨起來,簡直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罷了,等他傷勢好了再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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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住,便住到了來年的三月。
日子過得平淡如水,寧謐如水,卻是碧落一生未曾有過的祥和。
或者,這也是楊定所熱愛的生活。
他一向笑嘻嘻極是和善,比碧落更有人緣,不多久便和村中人混熟了,主人家自不必說,左右鄰居也常常端上一碗湯或半碗肉來,送給他補身體。
二月時,他的身體便已基本平復,卻隻字不提離去,反而時不時帶了弓箭上山去,然後帶回一隻野豬,或一隻野鹿來,分給眾村民食用。碧落開始怕他傷口開裂,一路伴在他身旁,後來見他果然恢復了,便也由他去了。
當村頭村尾桃花鋪繡,燦若雲霞時,楊定已能執了華鋌劍,與碧落練劍過招了。
春風吹碧,春雲映綠,一模一樣的瑩澈劍光在薰薰的暖意和繽紛的花瓣中肆意揮灑,成了小山村裡最明亮的風景,引來了老少男女齊聲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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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桃源 醉臥花下能幾回(四)
他們不識得二人劍法高妙,只當成了好看的舞蹈般欣賞著,就如二人也只為練劍而練劍,劍鋒所指,並無一絲肅殺之氣,優雅清妍,一如風揚,枝動,花搖,瓣落,再自然不過。
雖然楊定傷勢恢復得差不多後,碧落便不肯再和他親呢接觸,可因房屋逼仄,他們一直共處一室,村人早就將他們視作一對,年輕的少女早就被大人告誡了,不要去招惹那個有著溫和明朗笑容的楊定,倒是碧落性情清冷,沒什麼男子敢去親近。
碧落甚愛整潔,因那日楊定重傷後還在笑話她頭髮髒了,便特別留意打理頭髮。楊定見她頭髮極長極密,彎腰清洗時頗是吃力,遂常常走過去,拿了皂角幫她揉洗撫摩。
碧落開始不自在,到後來二人便習以為常,只要碧落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