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他是誰,他怎麼也不肯說,直到我推開辛鎮家中的大門,看到一個人跪在我面前。她沒什麼變,宮裝變成了粗布麻衣,鬢角也多了幾根白髮。她望著我,眼中盈滿淚水,嘴巴開合了幾次,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李悠說,“我找到她的時候,她正吊在一棵柏樹上。若遲些,也就救不回來了。”
我捂嘴,“安姑姑,你為什麼這麼傻……”
茹安沒說話,倒是小陸子跪了下來,“公主,求您別怪安姑姑。我們這些當奴才的,命都不由自己。更何況安姑姑一家的性命,都攥在霍勇的手裡。若是隻有她一人,定然不會做一丁點對不起皇后和公主的事情,請公主明察!”小陸子給我磕頭,安姑姑也給我磕頭,我把他們倆都扶了起來。
“也好。”我握著茹安的手,“母后不在了,我還有你。以後,我們一起生活吧。”
“公主!”茹安伸手抱住我,我們相擁而泣。我想,冥冥之中,也許是母后在天之靈護佑我們重聚。若她還在世,也不會怪茹安的。
“公主別哭,有了身子,哭對孩子不好。”她溫柔地給我擦眼淚,手心有母親般的溫暖。
李悠忽然對茹安說,“你腰上的香囊?”
“哦,王爺是說這個?”茹安把香囊取下來,“年輕時候做的,也懶得換新的。這是蠟染,金陵一帶的手藝。王爺可是覺得有什麼問題?”
李悠從懷裡取出一張圖紙,比照看了看,頓時笑了,“你們漢人有一句話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不知道這個時候用是不是剛好?”
我仔細想了想,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看來我們此行,收穫頗豐。
離開辛鎮的時候,辛家和老馬都來送我們。小齊因為李悠的安排,暫時得留在這裡。李悠向眾人告別,辛向晚拉著我到一邊,扭捏著把一個香囊遞給我,上面是一個抱著鯉魚的福娃。
“我姑姑說,你對我們家有大恩。雖然我對你不服氣,但是,”她羞答答地看了李悠一眼,“我能看出來,他只對你好。”
我笑道,“向晚,每個女孩都有自己的良人。你還小,但遲早會遇見。這個香囊我收下,謝謝你。”
她捂著臉,跑回了辛老爹的身邊。
我坐在馬車上,看著青瓦白牆旁的一干人,問身邊的李悠,“小齊一個人留下來,不要緊嗎?”
“阿勒泰忙著打戰,暫時教不了他。趁著這段時間,讓他有機會多接觸江南的生意,以後我也好轉手給他。”
“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麼你會選小齊?珍寶房裡有那麼多的能人,他的天資並不出眾,何況還有李丁這麼好的人才。”
“李丁,他日要有大用。至於小齊,這個孩子能力並不出眾,但好學肯吃苦,踏實厚道,最重要的是,”他停了一下,深深地望著我,“他重情重義。在你被抓去赤京的那段時間,他和明之,小陸子曾準備偷偷去救你,被外公發現,狠狠罵了他們一頓。而後他們每日都禮佛三個時辰,祈禱你安康。暖暖,父皇曾說仁者無敵。我相信你選的人,也決不虧待真心待你的人。”
我抱著他,心中暖暖的,除了“謝謝”,再也想不到別的語言。
小陸子和小齊在炎涼的時候,結下了深厚的友情,兩個人說了很久的悄悄話,他才同安姑姑一起上馬車來。
我們順利地離開了辛鎮,一路上像一個大家庭一樣有說有笑。我想也許我的人生就會定格在這樣的美滿上,有幾個兒女,有一個能攜手一生的愛人,還有許許多多我愛和愛我的人。
然而時光的車輪飛速地運轉起來,人生永遠有許多想不到的意外。
舊患
自新皇登基開始,霍勇的官位便被一再拔升,最後到了安國公這樣的尊位,再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