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專程去坨山村買回來的。
邵真人眉開眼笑的輕輕啜了一口茶,滿臉享受的捧著玻璃杯坐到一邊去飲茶,全然將跟我的交談拋到腦後。
直到將一杯茶小口喝完,邵真人才望向站在他身邊的蛇九兒,手一伸問道:“茶葉呢,憶丫頭說過要將茶葉給我帶回去的,趕緊給我,我還得回去呢。”
“真人這話就不厚道了。”
蛇九兒笑嘻嘻的搖頭道:“小憶給你帶回這麼好的茶葉,你怎麼說也得等明天喝完小憶的喜酒才能走吧。”
邵真人聞言,臉上再次露出為難的表情。
連連搖頭道:“留不得留不得,這事兒麻煩。”
“大婚是喜事,真人倒是跟我這老頭子說說,怎麼就麻煩了?”白七爺爺也在一邊笑眯眯的說道。
“福生無量天尊,這是天機,貧道不可妄言。”邵真人搖頭晃腦的,這次倒是沒再喊阿彌陀佛。
“會死?”白七爺爺笑眯眯的挑眉問道。
“那倒是應該沒這麼嚴重。”
邵真人愣了愣了愣,又抬手掐算了片刻,搖頭道:“只是這麻煩有些大。”·
“原來真人竟然這般膽小,不過是留你吃杯酒而已,又不是讓你送死,不過是有些麻煩而已,真人就怕了。”白七爺爺嗤笑道。·
“誰說本真人膽小了!”
邵真人立刻不服氣起來,“白七老頭兒,你可別埋汰人!”
說著扭頭望向蛇九兒說道:“丫頭,茶葉幫我留著,等明兒我走的時候再帶回去。”
“好勒!”
蛇九兒笑得兩眼彎成了月牙兒,脆聲聲的答應道。
臘月廿八,宜嫁娶。
從夢中醒來,便被窗外的雪白的天光晃了眼。
我連忙坐起身,扭頭望向十五的小窩,裡頭空蕩蕩的,連十五都不見了。
怎麼回事?
今天還有很多事要做,怎麼天都亮了也沒人喊我起床?
連一向懶惰的十五都起床了,就我一個人還在睡懶覺。
臉上不由自主的有些發熱,連忙拿起枕邊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不過才將將四點過一刻而已。
再看向窗外的白色亮光,這才發現,竟然是下雪了,還下得挺大,雪光將天色都映亮了。
我怎麼絲毫都沒有發現。
昨晚睡覺的時候天色還好好的,並不見有下雪的痕跡。
而且,聽說江州似乎有許多年都沒下過大雪了。
我五歲以前住在江州,記憶中的雪也不過是剛剛積了薄薄一層,還不等孩子們出門堆個小雪人呢,就已經全都化成了水。
睡是睡不著了,索性套上一件長款厚羽絨服起床。
心裡開始有些不安。
十五到底去哪兒了?
而且,原本打算在婚禮前就提前跟顧莫去將證給領了的,太奶奶和白七爺爺和顧奶奶三位老人竟然一致提出領證和婚禮時間是一天最好,所以才拖到了現在。
現在突然下起大雪,還不知道車能不能開得出去。
推開房門,便見門外的天井裡已經積了厚厚一層雪。
天井上的那方天空,鵝毛大小的雪片紛紛落下,外面不用看也知道大概早已是銀白一片,連天空都被雪光印成了亮白色。
忽然外面傳來隱約的剷雪聲。
我有些驚訝,毫不猶豫的抬腳朝外走去。
剛一推開門,外面的情形就讓我有些發愣,就連裡間天井裡都已經積了半尺來厚的雪,可院子裡,卻留著一條三米來寬,乾乾淨淨的道路,一直延伸到院外。
院子裡四處掛著的紅燈籠和喜字福條被雪光映著,竟是說不出的好看和喜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