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正說著,突然瞪大了眼睛,手中捏著那根草葉,透過玻璃瓶壁望著裡面。
隨著瓶子裡那圈小小的漩渦漾起,草葉竟然莫名消失了一半。
只剩下還沒入水的那一截。
攪動水面的那截,像是被什麼東西吞掉了一般,又像是被什麼遮擋住了一樣。
瓶子裡只有水。
水是透明無色的,玻璃酒瓶也是透明無色的。
顯然沒有什麼東西能遮住水中的那半截草葉。
“我去——”
十五驚訝出聲道:“還真有東西,它在拉我手裡的草。”
我們也全都將頭湊過去看。
十五將手裡的草葉往上提,竟意外的將一小股水柱提了起來。
圓圓的一小股,緊緊的掛在那根鮮嫩的青草上。
“你們在做什麼?”
一道男子的聲音從臺階上面傳來。
我們下意識同時扭頭望去。
十五的手一抖,那根青草隨著那股被提到一半的水柱一起重新落入瓶子裡。
來人是一個年輕人,穿著一件白襯衣,藍色牛仔褲,腳上穿著一雙白色平板鞋。
看樣子大概二十五六歲。
長得挺俊秀,面板很白,頭髮看起來是剛洗過,溼漉漉的打著卷兒貼在額頭上。
他朝我們微笑著,如水一般溫潤可親。
只是,他給人的感覺很奇怪。
明明看起來是一個大活人,身上卻沒不見任何生氣。
當然,也沒有死氣和陰氣,更不見妖邪氣。
我站了起來,望著年輕人,開口問道:“你就是劉佳明。”
說的是肯定句。
“把瓶子裡的東西放了。”
年輕人並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抬手指了指地上的瓶子。
“離開了河水,它很快就會死的。”
“你不一樣也離開了水嗎?”
我低頭望了臺階上的玻璃酒瓶一眼,挑了挑眉頭,反問他道。
“我早就已經跟它不同了。”
年輕人說著,徑直走下臺階,朝我們走了過來。
他的眼睛卻並沒有看我們,而是望著那個玻璃酒瓶。
眼中帶著說不清的憐惜之色。
蛇千澈和映朱望著他,也站了起來。
十五搖身一變,化成人形,將玻璃酒瓶緊緊抱在懷裡,一臉警惕的盯著年輕人。
“這是我們的。”
“它屬於雪山,屬於這條情人河。”
年輕人的身形很快,不過一瞬間便已經下了臺階走到我們面前,朝十五伸出手,“放它回去吧。”
他的聲音不卑不亢,口氣也並沒有惱怒。
很和氣,就像他跟十五本就是好朋友,在跟十五講道理。
“我不!”
十五抱著酒瓶下意識退到映朱身後。
蛇千澈見狀,也上前一步,擋在十五面前。
“你不放它回去,它很快就會死的。”
年輕人又輕聲說道。
一邊說著,它竟然直接從映朱和蛇千澈的身上穿透了過去。
很快又越過了十五。
不過是一瞬間的功夫,年輕人的身影已經到了水邊,並蹲下了身子。
“以後小心些,別再被人捉到了。”
年輕人聲音柔和,“快走吧。”
“我的瓶子!”
直到這時候,十五才怔了怔,她的懷裡空空如也,哪裡還有那個玻璃酒瓶。
就連一直站在一邊旁觀的我都沒發現年輕人到底是怎麼出手從十五的懷裡拿走那個瓶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