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罪就坡下驢。保全自己也省得累了家人,總是對的!”
“但架不住有聰明人跟他講,他這是被大哥變相奪權,當了替罪羊。還拿了我當初替行之事一起唬他生怨!”,蕭泓恨惱地咬著牙。替打的事最後也只告訴了父親蕭睿,若有洩。必是大哥或自個兒手下的將官幕僚有人出了問題。
如果蕭淵城府深些,不是找蕭六對質,而是暗藏不忿侍機報復。如果蕭泓沒放下取而代之的一點野心,順勢勾連了蕭淵,與長兄為難……
曼雲目光幽暗。擱在蕭泓頭頂的一隻手輕輕地撓著他的黑髮,長嘆道:“父王登基在即,有人想來添堵了!也是……難得你們兄弟幾個現在在洛京聚得齊全,噼裡啪啦地打起群架來多好看。打到最後,剩者為贏……那……蕭泓!你和蕭老三,今天誰打贏了?”
“當然是我勝!”
曼雲低頭看了眼丈夫眼角帶紅,嘴邊帶青的俊臉,憤然地狠啐出聲,道:“蕭小六,你騙鬼去吧!就算是你先發制人地搶先手,也是打不過蕭三蠻子的!他天生神力,武藝高強,還特不要臉!”
蕭淵其人一動武就極不重形象,不但自個兒的大黑臉半點不護著,也不會憐惜了別人的。又或者,他根本純是故意要往蕭泓臉上招呼,此刻曼雲只要看一眼蕭泓的慘樣兒,就恨不得把蕭老三給剁了。
蕭泓訕訕地摸了摸鼻子,道:“打架,我輸!可是三哥已應下我,明天開始他會挨個兒去揍了小七小八……”。
“啊……呸!”
“曼雲!男人跟女人不一樣……特別是我們兄弟,從小就這樣,沒那麼多彎彎繞,相互之間,越打越好!”,拼盡全力的邊打邊喝,最終結果還是讓蕭泓極為滿意的。蕭淵肯聽勸,在隱覺背後有不明暗敵緊盯的的關口,蕭三蠻子按著從小就養成的強橫毛病,找兄弟邊打架邊溝通也不失為一種好法子。
“一群野蠻人!”,被蕭泓伸臂緊摟在懷裡的周曼雲接著不屑地啐。罵歸罵,曼雲實際也是要先啐掉自己的忐忑不安。若蕭淵依舊別有異心,蕭泓可就與虎謀皮,白挨頓打。只不過,蕭泓既然有主張,她也只能先隨著,再幫著盯盯情形,見招拆招。
“喂,嘴下留德!周曼雲!以後你兒子也會這樣蠻!”,蕭泓大笑著,索性用力地將藥膏蹭到了曼雲的臉上,力求有難同當。
“所以,還是女孩好……”,趕在懸空而起的身子嬌柔落實榻上之前,曼雲緊勾著丈夫的脖脖,將一聲低嗔含糊地在熱吻中說完。
榻搖,影動,掛著紗帳的鏤花架也跟著不停輕顫。
斜插在枕邊一簇桂子雕洞中的拔浪鼓晃著,油紙面的雙童戲荷圖右角鈐著一方小印,纂字刻著“希聲”。鼓面正中,抓雙髻的小妞妞和掛壽桃綹的小小子圍著白藕紅荷打著圈圈,兩側繩錘卻沒甩打出響。
可週曼雲還是止不住地一陣兒神思恍惚……
“雲姐兒,我們相信你的直覺,會伺機北上的……按說到那時。你應當也當了孃親。不如就收回洛京康寧街的一間鋪面,專賣了小兒玩藝……”,金漵送嫁的白露妗妗一邊低聲相約,一邊緊盯著她的小腹,笑意盈盈。
“小姐!雲錦帆,翕澤荷。百年好合。有花有實,我覺得這個好!”,紅梅咬著唇選出圖樣時,拳頭攥得死緊,象是要跟等在外面的新郎官打架。
“周曼雲!那你就認準了這朵荷!邊上要添什麼……到時,就由我來畫吧!”,五姐曼音依舊一臉清冷,素手輕搖彈掉了被燒掉的一角紙灰。
咚咚!咚咚咚……鼓仍未響,在靜謐的夜裡胸腔發出共鳴的是緊密相疊的兩個。
怎麼說來著?大音希聲。大象無形……
立時被烈焰包裹的周曼雲軟軟柔柔地化作了沒骨頭的一汪春水,再接著,卻是連想也不會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