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懷疑那個喜歡收藏名畫的老街角怪人,他平時都偽裝成麵包店老闆,看起來只是個平易近人的三十多歲大叔。
張亮嘆了口氣,悠哉地把手背到腦後:“唉,我只希望你別下去陪司徒空了。”
“閉上你的烏鴉嘴!”楊帆大力蹬踢床架,“還要算你一份呢!”
“啊?!我??”張亮錯愕地指著自己,立馬哭喪著臉,“我說,你對我這個老朋友未免太不厚道了,好事都沾不上邊,壞事竟拖我下水!我這樣,你看到了,我——”
張亮指指懸吊的蘿蔔腿,楊帆兇狠地對他白眼:“廢話少說!就算拄著柺杖,你也得跟著我上刀山下油鍋!”
張亮苦著臉道:“楊,萬一你死了,總要留個人給你收屍——”
“滾!還輪不到你!”
【055】
首都東城的街道即使是白晝,也能看出它的敦煌富麗,到底是以“燈紅酒綠”的夜生活著稱的城市,浪漫與熱情的氣息無處不在,寬敞的大道連車子都賓士得格外激|情四射,大部分都是名牌,可見這裡是富豪權貴的盤踞地。
夙坐在一輛酒紅色的賓士跑車內,在市中心的馬路上,車子也像桀驁不馴的野馬,瘋狂地彪速。但是這種速度感好像並不能讓他的感官體會到,貼著窗玻璃的少年雙目呆滯地望著車外的路景,像一具沒有生命的人偶娃娃,精緻、漂亮,但不會說話,不會笑……
接到總統的指令,他護送司徒空的遺體來到首都,下午將近4點,飛船才剛剛在航空港著陸,而後馬上就來了人,聲稱總統要見他,帶著他匆匆離開了航空港,連多看司徒空一眼的機會都沒有。
司徒空……那個男人躺著,已經不會說話了。在他的面前保持沉默,偽善的笑容從那張俊美的臉上消失,這種感覺虛假,恍惚,總以為會隨時從棺材裡蹦出來的樣子,但良久凝視時,卻靜靜地躺著始終不動。
不止是夙,誰能立刻就接受,那個躺著不動的男人,就是在政界碩果累累的空夜城主?
玩弄別人命運的男人,最後被別人奪走了生命,為什麼對於這個一直徘徊在心底的詛咒,竟沒有一點高興的感覺。
反而……想哭……
司徒空啊……你總是這樣輕易地把悲傷留給別人呢……
來接他的是個女人,自我介紹時說叫“流星”,穿著打扮和跑車一樣新潮,其它的,夙沒有多注意。
他一頭鑽進副駕駛座,臉上沒有一絲溫度和表情,既不笑,也不表示不滿,對於總統的任何一道命他的表現是服從,軍人的天職,他在這方面顯得一絲不苟。
坐在車子裡也像人偶一樣安靜,要不是眼睛偶爾會眨動,或許真會讓人以為是假的。
女人的車技非常嫻熟,坐在車子裡感覺不到一絲顛簸,平穩的感覺讓夙更容易沉浸在內心的世界裡,那個灰暗、陰冷、蕭瑟的泥沼中。
他覺得自己一直在那個泥沼中掙扎,不停地拽住周邊的稻草,不讓自己陷進去,不讓自己被吞沒。但是現在,他感到掙扎得好累,想依靠什麼歇一歇的時候,內心一陣抽痛。
有些話,說一遍不足以信,但也不容易忘記。
“抽菸嗎?”女人遞過來一支菸,外國的牌子,對於只抽劣質煙的夙來說,並不懂它的品質和價格。
夙漠然地看了眼,女人的指甲塗成了血色,這種顏色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就是一種慢性毒藥,一點一點將他侵蝕。
“不用。”腦子裡反應著忘記答謝,但是嘴巴懶得動,他往車窗邊又努力縮了縮。
女人看了看窩在角落邊,像受傷的野貓一樣渾身充滿了刺人氣息的少年,淺淺地笑了一下:“不介意我抽菸吧?”
“沒關係,你抽吧。”
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