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動!」
也許是她的咆哮聲太駭人,威廉果然停頓了一下下,於是她趕緊用一秒鐘縮腳抓住內褲,再用另一秒鐘猛然拉上來,第三秒鐘開始,她毫無怨言地作個稱職的麵粉袋:心甘情願地掛在他的手臂上讓他甩來甩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很久,也許不太久,打鬥終於結束,威廉立刻把麵粉袋送回屋裡去,一句話也沒說,但自盤旋在他灰眸裡的合黑風暴,緊抿成一條直線的嘴,南絲可以清楚地察覺到他澎湃的怒火。
再過片刻,歐多送來一個便壺,她滿臉通紅的收下來,並故作鎮定地道謝,門關上後,她背貼在門上苦笑。
幸好她不是嗯嗯!
翌日清晨,南絲精神飽滿地走出屋子,自覺已擺脫昨夜的尷尬,可以心平氣和地迎接嶄新的一日。
在等待威廉時,她隨口問殷德,「昨天那些人呢?」
從她加入威廉隊伍的第二天起,殷德就被派到她身邊來伺候,除了騎馬和晚上睡覺時間以外,他都非常盡責地緊跟在她身邊聽候差遣。
殷德立刻獻上滿臉殷勤的笑。「放心,他們不會再來打擾妳了。」經過昨夜,他已經可以確定這個女人在公爵大人心目中的分量到底有多重,能使公爵大人暴怒到做出那種事的人,她可是唯一僅有的一個。
南絲眉毛一挑。「威廉叫人殺了他們?」他不是這麼狠吧?他們並沒有真的傷害到她呀!何況,他們只是一些無知的村民。
「不,沒有……」
南絲鬆了口氣。
「……他叫人砍了他們的手腳。」
三秒鐘的空白,南絲驟然屏息,「你……說什麼?」她幾乎窒息地問。
「大人叫人砍了他們的手腳。」殷德輕快地說,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一共三十二個。」非常多餘的補充。
砍了……他們的手腳?
一共……三十二個?
面無表情地僵立在原地,在駭異與嫌惡的衝擊之下,南絲可以感覺到心中的仰慕在迅速降溫,片刻後,她猝然回過身去背對朝她而來的威廉,對他的崇拜已然冰消瓦解。
「對不起,請幫我另外找匹馬。」
戰爭殺人是一回事,殘酷的凌虐反抗者又是另一回事,原來他也只不過是一個窮兵黷武,嗜血成性的梟雄,而這場他所謂名正言順的繼承戰爭,想來也不過是他為了滿足個人慾望與野心的掠奪戰爭罷了。
難怪歷史紀錄上會說他是一個暴虐的征服者。
「呃?」殷德終於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
「今天我不想……不,以後我都不想和威廉共騎,」南絲語調平板地說。「如果沒有馬的話,我寧願走路!」
殷德張口結舌地呆立了一會兒,連忙轉身去攔住威廉的馬,威廉彎下身來與他交談,南絲依稀聽得到他們的低語聲,也感覺得到灰眸直射向她,令她背後有如萬針在刺,但仍堅持不願面對他。
不過威廉的意志比她更堅強,硬是把她僵硬的身子抓上馬去放在他大腿上,南絲自知敵不過他的蠻力,只好繼續保持身子的僵硬度,背挺得比槍桿還直。
「出發!」
直至走出三里外,南絲依舊維持原來的姿勢下變,就像一支插在他大腿上的箭矢,雖然她已經累得快變成斷箭了。
「他們要殺妳,」始終默然不語的威廉終於開口了,「那些撒克遜人要殺妳。」沉靜的嗓音低緩地道出事實。他並不是在為自己辯護,他告訴自己,只是在告訴她事實,一件他無法容忍的事實。
「但他們只是一群無知的老百姓呀!」原不想理會他的,但南絲仍忍不住衝口而出,以譴責的語氣反駁。「你不能怪他們無知,也不能怪他們忠心!」
威廉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