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黑貓優雅地伸了個懶腰，忽然鑽進了半開的櫃門。

“你有種別出來，看我不把你剝了皮紅燒。”馬道婆恨恨不已，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逃避探春的“追問”，乾脆把腦袋也跟著鑽進了櫃子。

黑貓卻從她的身側跳了出來，像一個最美麗的精靈。它的爪子上還帶出了一張紙片，因為再次伸懶腰的動作而揚起，落到探春的腳邊，然後仰頭伸頸，又是一聲“喵”，彷彿是在嘲弄。很快從壁櫃的旁邊，“嗤溜”一下便沒了蹤影。

探春彎腰把紙片撿起來，只一瞥便心跳如擂：這不是趙姨娘按了手印兒的“借據”嗎？這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她立刻不動聲色，把借據裝進了袖筒，馬道婆才灰頭土臉地從櫃子裡鑽了出來，一臉的悻悻。探春目的已經藉助黑貓達到，裝模作樣地又說了幾句，放下幾句狠話，才故作失望地離開，留下馬道婆站在門邊，臉色陰晴無定。

探春在巷子口等了很久，賈寶玉的馬車方姍姍來遲。

“三妹妹，秦鍾去了。”賈寶玉臉有淚痕，臉色迷茫，彷彿像個迷了路的孩子。

“哦。”探春怔怔地應了一聲，也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她和秦鍾並沒有什麼交情，不過是在秦可卿那裡見過一面。她看著賈寶玉失魂落魄的模樣，只得撿出話來勸解。不外乎是天道無常，勸他節哀之類。

賈寶玉哭喪著臉，時不時伸出袖子拭淚。探春嘆了口氣，拿出帕子遞給他。忽然想到翠墨若得了這個訊息，卻不知會多麼傷心呢！

正文　第四十三章　金玉良緣

誰知翠墨得了秦鐘身故的訊息，只是微微嘆息，並不見戚容。探春奇怪，翠墨淡淡地解釋：“若不是為了他，秦老爺子也不至於一病不起。但凡爭些氣，少跟那尼庵裡的智慧兒攪和在一起，我家郡主也少生些閒氣，何至於……”

說著便紅了眼圈。原來秦鍾竟是個不懂事的，白長了一張俊俏的臉。

翠墨言又未盡：“郡主本就心思沉，照我說，又不是親姐弟，原不必這麼看顧。只是郡主感念秦家收留之恩，但凡秦鐘有所求，便是十萬分的為難，總也要替他辦到。偏偏他又從不讓人省心！郡主在病中，他還跟人生些閒氣。那也罷了，偏還不會看臉色，拿些有的沒的跟郡主說……”

難怪翠墨對秦鐘沒有什麼感情，人家心裡還怨恨著呢！畢竟，她和瑞珠都是打小從宮裡跟出來的，心裡的主子也只有秦可卿而已。

儘管秦可卿之死，並非秦鐘的原因。但很明顯，翠墨就是遷怒人家了。所以，以她的重情，秦鐘的喪禮也沒有回秦家。一則她的身份尷尬，二則是因為對秦鍾缺乏好感。

探春搖了搖頭，沒有再執著於這個訊息。她毀了借據，心事大放，賈府裡重又平靜了下來。周姨娘很低調，仍然毫無存在感，除非必要，總是留在自己的小院子裡。有了馬道婆那裡套到的訊息，這時候再看周姨娘，便覺得她平凡無奇的五官，果然與漢人略有不同。

唯有賈寶玉，因為秦鐘的去世，整天怏怏不樂，探春便常約了林黛玉給他開解。

“其實秦鍾並不是長情的，又沒擔當，只有寶玉拿他當個寶。”林黛玉和探春從怡紅院出來，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你也不喜歡他？”探春問。

“呸！這話怎麼說的，好好兒的，我喜歡他作什麼！”林黛玉啐了她一口，隱有薄怒。

探春這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喜歡”這一詞，在古代可不是能隨便說的。於是訕訕地一笑：“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把他當小孩子了……他不是比咱們還晚著一輩兒麼！”

林黛玉白了她一眼：“幸好是咱們倆，若是被寶姐姐、大嫂子她們聽了，準要好一陣兒的打趣。”

“就是因為咱們倆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