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吃了一驚,聽著這聲音有幾分耳熟,只是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聽過。正在腦子裡把來到這時代聽過的聲音過濾一遍,卻聽房間裡的三個大丫頭已經口稱“附馬”。
心裡更是大奇,真想自己掀起蓋頭來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聖。忽聽翠墨低“呀”一聲,便知必是熟人。
才剛要伸手掀起蓋頭,便被剛直起身來的侍書死死地按住了手。探春苦笑,看來侍書對自己的性子真是夠了解的,早就一顆紅心,兩種準備了。
“娘子莫急,讓為夫拿秤來。”那個熟悉的聲音又響起來,這回探春聽出了一些門道,他的口音帶著一點異邦的味道。
是他是他?
探春正在心裡琢磨,只覺得頭上一輕,紅頭蓋已被挑了起來。探春猛然地見了晃眼的大紅喜燭,不由得微微地眯了眼。眨巴了兩下,才能適應過來。
眼前是一片晃眼的紅,也是一般的金線繡紋。抬頭,往上……
果然是那位送了鶴的錦衣少年,他本身膚色白淨,用現代人的話來說,就整一個小白臉兒,在一身紅袍下,越發顯出了他冠玉般的臉。猛一瞧,竟彷彿是謫仙落凡間。
可是,怎麼會是他?雖然早先曾經懷疑過,但日期分明是怎麼都對不上的
遊誹滿臉都是笑意,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卻不說話。探春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眼睛,甚至還用手背稍稍地揉了揉,確信自己沒有看花眼,才脫口而出:“怎麼會是你?”
遊誹早把探春上下打量了一遍,今天的打扮,足夠讓他驚豔。他眼中的探春,雖然長得不錯,但也只能說得上秀麗。只是那雙眼睛,還有初見時的作派,讓他一見傾心,所以才會不顧身份地守在賈府門口。
可是今天,探春的美,卻足以豔光四射。胸腔裡,頓時裝了滿滿的得意。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得到她了,不必再在賈府的對門兒,死皮賴臉地賃了一間民居,就為了探春偶爾出來的時候,能夠看她一眼。
所以,他的唇忍不住就勾了起來:“很意外麼?若不是早見過了你,我哪裡會非姑娘莫屬?啊,不對,如今該稱呼娘子了。”
探春沒理他的調侃,而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可是我分明問過大姐,我第一回見到你的時候,你明明還沒有到中原至少差了兩個月的時間,難不成我記錯了?”
遊誹很自在地坐到了她的身側,探春急忙往旁邊躲了躲。雖然她心裡放下了一塊大石頭,至少人家長得不錯,而且也不算是完全的陌生人,她對他的第一印象也不差,兩個人湊合著過一陣兒,應該不是太難。
七上八下的心總算放了下來,一雙眼睛巴巴地看著他。
“你冰雪聰明,哪裡會記錯日子?況且,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記個大概也不會錯的。不過,只許你們中原的皇帝微服私訪,就不許我這茜香的王儲也微服上一兩個月的?”
探春信了,可還是嘀咕:“你是王儲,不是聽說茜香的事務你已經接手了嗎?哪裡能離開這麼久的時間”
“接手了也能還給母親的嘛反正母親也打理得熟門熟路,為了未來的兒媳,就是再辛苦也沒有二話的。”遊誹笑眯眯的樣子,怎麼看都像是一隻狐狸,而且還是有點兒道行的狐狸。
“你自己出來遊手好閒,把一攤子事丟給你母親,可真是孝順。”探春看著他那模樣,就忍不住刺了他兩句。恐怕是女王不肯放權吧?好像在歷史上,皇帝一般是要大婚以後才能親政的,所以遊誹才需要一位王妃。
“娘子,你不能光為了討好婆婆,就把為夫的踢在一旁。”遊誹故作委屈,長長的睫毛扇啊扇的,看得人的心肝兒也顫顫的。
“你……”探春雖然口齒伶俐,可對於這個話題,總感到羞澀的,因此張口結舌,暫落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