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感激。只是琪官不過一個戲子……”
賈寶玉在人情世故上頭本極單純,他見琪官生相極美,哪裡還管他是個什麼身份,喜孜孜地接過汗巾,便繫於自己腰上。
探春看琪官有些不好意思,便笑著替他解圍:“何必與他計較,他這條原是家常繫著的罷了,遠不如你這條精巧別緻,說來倒還是他揀了便宜,你吃了虧呢。”
水溶也笑:“極是極是。琪官這條汗巾可非凡品,原是茜香國的貢品。今日卻是琪官與世兄一見如故,慷慨相贈呢。”
探春聽了“貢品”兩字,便覺微微有些不妥。暗想琪官既是當著水溶解下汗巾相贈,怕這件“貢品”並非水溶所賞,難道這琪官還與旁的達官貴人有所牽扯嗎?她剛才隱約聽到忠順王爺,論起輩份兒來,比水溶還要高上一輩兒,又是個愛耍陰手的人,可別惹出禍來!
剛動了動嘴唇,抬頭卻琪官與賈寶玉一處站著,竟是春蘭秋菊,各擅勝場,那句打擊人的話,便再說不出口。
水溶悄悄問:“怎麼近來對我冷淡得多了,莫不是我得罪了你?你就瞧我殷勤地請了琪官這等出色的人物來,也該消氣了。”
探春既打聽了主意與他疏遠,自然不敢吐露心事,連忙回了他一個笑容:“怎敢生王爺的氣?只是這兩日家裡有些事,在詩詞上頭又遇上些難的韻,故此有些失神罷了。”
再看水溶,站在這兩個美男子身旁,竟是半點也不遜色。
看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話說得極有道理。臉上微熱,急忙岔開了話題,重又說笑起來。
賈寶玉與琪官越說越是投機,竟是兩人各端了杯清茶,到葡萄架子下去坐了。亭子裡只剩下探春和水溶,琪官偶爾瞟過來的一眼,似乎也帶著深意,探春只覺得脖頸處也沁了汗。
“你這麼怕熱麼?”水溶的笑,彷彿在耳畔炸響。
“還好,這天氣果然是入了夏。”探春勉強笑著,微微偏頭,挪開了和他的距離。
“是不是那天……對我起了什麼誤會?”水溶千伶百巧的人,又是情場上的千里馬,怎麼會看不出探春的彆扭?只是一直不想提起甄彤,卻見她竟是不肯假以辭色,只得老老實實地解釋,“她是甄家的小姐,因著納妃的時候父皇身子不適,後來又一直生忘了她,直拖到那日才宣召見駕。並不是我故意怠慢你,實在是父皇有旨,不敢不尊。”
探春強笑:“這是你的家事,原不必向我解釋。再者,你也並沒有什麼失禮的地方。”
“然則這一陣兒,你對我卻又跟初識的時候似的。”水溶從桌下伸出手,握住了她的。
“王爺……”探春的手指微微一顫,剛想掙開,水溶卻握得更緊。
“你我之間不必這麼生份,你叫我的名字即可。”
“水溶?”探春只是下意識地低喃,不過是自言自語。無奈水溶的聽力也未免太好了些,立刻喜孜孜地認中了她的稱呼。
“對,就是這樣。”
探春氣結,又不好與他爭執。否則,倒像是小情侶之間的撒嬌,更顯得曖昧。只得把眼睛轉向葡萄架下的兩個少年。二人正有說有笑,賈寶玉還執著茜羅紅汗巾的一頭,彷彿正在問著什麼。
綠蔭叢中,少年如玉,是一幅絕美的圖畫,探春頓時生出了學畫的心思。
誰知便是這條汗巾子,在賈府裡惹來了軒然大波。
正文 第五十六章 汗巾生事
因最近一段日子府裡沒有請客吃飯,聽戲作壽諸般事情,累得探春天天在秋爽齋託著腮幫子想她的“稿費”。
“姑娘,接下去該怎麼寫?”翠墨寫完了一段兒,沒聽到探春的聲音,詫異地抬起頭,卻見她正對著窗外的梧桐樹發呆。
“這幾天歇著罷,前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