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濤浮動,暮靄沉水,白月生於白沫之中。喝過了酒的春花臉龐泛紅,眼眸微霧,看起來還生著些氣,又不太氣了,眼珠還在暗暗轉動,不知是在懊悔剛才沒有多加些價碼,還是在計算被天衢聖君盯上產生的損失。
北辰微微恍惚,忽又轉過臉去,看向天邊。
「這老水君,自家請客,怎麼還不出現?」
作者有話說:
出自《鶴友七姊駐津數年每得鮮果嘉餚率為郵致昨來都復以憶津門食品詩誇於餘昔東坡在海南食蠔而甘恐人得其味屬相與秘之今讀吾姊詩用意過東坡矣乃用原韻率成四詩聊為一臠之報其二》(清·那遜蘭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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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貝闕珠宮
北辰話音剛落,細沫波濤中便浮起一個人來。
「師兄久等了。」
甘華依舊是一身紅衣,但作了宮妝,眉目如畫,發間珠翠珊瑚點綴,甚是端莊雍容。與上次相見比起來,她面容更為紅潤,意態更為嫻雅,不愧東海長公主的氣度。
春花心裡的帳本上,甘華可算是最大的債主,是以她心虛地連忙站起來,謙和謹慎地行了個禮。
她以肘碰碰北辰:不是說請客的是老水君嗎?
北辰回了她一個同等訝異的神情。
紅衣如漂浮的紅藻,翩然落座在石桌另一端。
「若不假借父君的名,只怕兩位不來。兩位也不必緊張,此前父君請託二位所做的事情,我已知情。」
東海水君這老頭,果然不是個嘴嚴的,這才幾天就把事情說漏了。
春花忐忑地低下頭,頓覺手腳都無處安放了。他們兩人一個是打鴛鴦的棒,一個是摧梧桐的霜,甘華看起來落落大方,但若易地而處,她絕對沒有什麼寬廣的胸襟。
北辰先咳了一聲:「甘華,此事是我不厚道,春花都是因我苦苦哀求才牽涉在內。你心裡若有怨氣,便沖我撒吧,做師兄的絕不還口。」
甘華垂眸把玩手上的珊瑚杯:「師兄莫急,此次請二位過來,不是為了興師問罪,而是為了答謝恩情。本就是一段孽緣,甘華身處迷障之中而不自知。幸有師兄和財神娘子助我斬斷情絲,否則我這一身的修為,連帶東海千年的清譽都要毀於一旦了。」
說到此處,她幽幽嘆了一聲,起身向餘下兩人深深一揖到底。
春花慌得從石凳上又彈起來,雙手將她扶住。
「哎哎,公主你可別行這樣的大禮。」
甘華一雙秀目看定了她:「再大的禮都是應當的。」
春花見她眸中情深意摯,坦坦蕩蕩,並無作假,這才稍稍安心,苦笑道:「萬千魔障之中,情障最難參透,公主也不要太放在心上,總歸是過了這一關,今後還要向前看。」
北辰也笑道:「是啊。此前水君對你十分擔憂,我也是為他一片拳拳愛女之心打動,才將春花拉了下水。此一役是你的劫難,我二人也不算光彩,但總歸都是為了東海安寧。甘華 ,你能看破情障,不愧是師尊最得意的女弟子,咱們就此以酒澆去心中塊壘,忘了前塵,從頭論交,可好?」
甘華道:「那是自然。我見財神娘子活潑親切,又虛長了你兩千多年,不如我就喚你一聲妹妹,你喚我一聲姐姐可好?」
春花自然忙不迭點頭。
於是兩人將甘華扶了坐好,三人這才把酒言歡。
這事始終是春花心中一大疙瘩,如今能夠和事主把話說開,化干戈為玉帛,真是再痛快不過。美酒佳餚,月夜撩人,春花漸漸心中芥蒂盡消,言語也更活潑放肆。甘華性子沉靜內斂,卻也時不時被春花逗得輕笑出聲。
酒到酣時,甘華笑問春花此次下凡的種種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