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離婚,陳女士無數次求助親人,朋友,居委會,還去過司法援助中心。前夫很會演戲,連父母都認為她是犯了癔症,勸她好好珍惜現在的家庭。法援律師也覺得她拿不出任何證據,所謂的家暴,更多是存在於臆想中。
她嘗試過自殺,多次的自殺記錄更是被丈夫當做她精神不正常的證據。
每一次的求助失敗,換來的都是更兇狠的毒打和威脅。她渾身赤裸地被關在臥室裡,口裡塞著毛巾,聽著孩子去上學的腳步聲,心想,也許這就是終點。
但她終究沒有放棄。
最後一次去司法援助的時候,她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但幸運的是,那天她遇到的值班律師是寧夏。
寧夏認真聽了她的講述,給出的建議和之前那個律師一樣。以她的講述,很難做家暴立案,除非她能保留更有效的證據。
陳女士絕望了,活著尚且艱難,要怎樣才能在禽獸打造的牢籠裡拿到證據?
就在她要離開的時候,寧夏叫住了她:
「我的帶教律師特別厲害,我可以幫你問問她。」
寧夏打了一個無比漫長的電話。放下電話向她走來時,寧夏沖她微笑:
「蘇律師說,你的案子她接了。」
陳女士跟寧夏來到天影律師事務所,見到了蘇拉,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蘇律師看起來很嚴肅,也沒什麼耐心,不像寧律師那麼友善。但她打扮得乾淨利落,端莊大方。
她會願意和自己,和那個心理變態的男人產生聯絡嗎?
陳女士忍不住把醜話說在前面:「我沒有錢。」
她自己沒有一分錢在身上,前夫生意失敗,家庭財產幾乎賠盡,打贏了也收不到律師費。她知道,有點本事的律師都忙著掙錢,不會接這樣吃力不討好的案子。
蘇拉似乎很忙,一邊低頭處理手中的檔案,一邊說:
「律師費可以延後支付。等官司打贏了,你有錢就一筆交錢,沒錢就打工分期還。」
陳女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過了太多的世態炎涼,她第一反應是對方是騙子。
可是她有什麼值得人騙的呢?
「你不怕我纏上你們嗎?」
她以前見過的律師,除了怕收不到律師費,更怕被她纏上。絕望的人,什麼都幹得出來。
這句話讓蘇拉的動作停了下來。
她放下手中的工作,抬起頭:
「我不怕纏,有膽子你可以試試。」
這話說得有點嚇人。陳女士往後縮了縮,有點搞不清她究竟肯不肯幫忙。
她想了想:
「我老公是個很可怕的人。真的能打贏嗎?」
「不要怕。」
蘇拉勾起嘴角:
「……惡人,當然要惡人來磨。」
咖啡廳裡,陳女士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
「蘇律師給我找了新的住處,幫我補辦所有的證件,告訴我怎麼和孩子解釋自己的處境,手把手地教我怎麼錄音,怎麼裝攝像頭,怎麼引導我老公說出他以前說過的話,承認他做過的事,還幫我申請了人身安全保護令。我老公找上門去威脅蘇律師,說要開車撞死她。誰知道蘇律師比他還狠,說那我現在先撞死你。我第一次見一個女人比男人還惡,我老公當時就慫了。」
「後來,他又來騷擾我,被警察抓了幾次,關了半個多月,出來後就沒敢再來找我。」
「我現在每個月工資有五千多塊,除了自己吃穿住用,能攢下三百塊還給蘇律師。蘇律師每個月都盯著我還錢,還提醒我漲了工資要多還一點給她,讓我好好幹。」
她有點驕傲地扯了扯身上的圍裙。
「我現在,已經可以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