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覺口才並不好,既不能像杜宇風那樣侃侃而談,也不能像江世敏那樣凝練有力。但王子猷已經安排秘書給她寫好了稿子,她只需要照著念就行了。
那是一篇由專業公關事務所操刀的演講稿,文辭優雅,委婉動人,揮霍著她原本隱忍節制的哀思,呼籲著她並不感同身受的價值。
王子猷的原話是:
「你繼母最為人詬病的,是她從來不在別人面前表達感情,你父親去世的時候,她一滴眼淚都沒掉,很多人覺得她太冷酷。你剛好和她相反,如果你表現得得體又充滿感情,公司的元老們會覺得,只有你才有能力繼承你父親的衣缽。」
杜荔娜覺得好笑。
「我根本沒這能力。這不是撒謊麼?」
「這怎麼會是撒謊呢?」王子猷認真道,「你背後有王家的支援,你就有這個能力。」
他吻了吻她的臉頰:
「娜娜,為了我們的將來,一起努力,好嗎?」
一切都妥當而完美。
答謝會設在五星級的灣畔酒店,當晚,水晶吊燈把宴會廳照得如同白晝。
杜荔娜精心挑選了一條銀白色緊身魚尾長裙,能遮蓋住她小腿上的傷疤。和王子猷入場的時候,她看到蘇拉已經入座了。
座次安排並不考慮陳年舊怨,杜荔娜和蘇拉的緊挨著彼此。再旁邊,還有兩個小股東,一個是常玉忠,另外一個是晴天資本的代表席曼。
王子謙招呼弟弟去給幾位老前輩敬酒,王子猷有些不確定地問杜荔娜,她自己呆在座位上,是否可以。
杜荔娜點點頭,示意自己沒問題。王子猷看了一眼蘇拉,便離開了。
蘇拉穿一襲中規中矩的黑色禮服,放在任何場合都不會出錯的那種。杜荔娜懷疑她其實只有這一套。期間,她偶爾和常玉忠攀談兩句,大部分時間卻是目光放空,不知神遊何處。
杜荔娜順著蘇拉的目光,穿過人群,停留在一對俊男美女身上。
他們坐在媒體桌。女子是認識的,做珠寶的何家女兒,叫何寶賢。何寶賢是王子猷在美國留學時的師妹,和杜荔娜也吃過飯。她的男伴長相有些面熟,但杜荔娜想不起來了,看他身姿疏漫,西裝穿在身上很不舒服的樣子,應該不是和他們混一個圈子。
那男子轉過臉來,正對上杜荔娜的注視,似乎愣了一下。杜荔娜慌忙轉開視線,發現蘇拉比她更早將注意力投向了別處。
和多年前比起來,如今的蘇拉擁有了一種沉穩而鬆弛的美。她擁有自己的領域,無需依賴他人的褒獎,也不必猜測自己在他人心目中的形象。
而杜荔娜自己,卻是一團糟。和蘇拉相比,她大概只有一丁點優勢,那就是王子猷的愛。
杜荔娜忍不住去想像,自己在旁人看起來,究竟是什麼樣子。
她由衷地對蘇拉產生了佩服。
當年的車禍的真相,就算警察查不出來,就算醫生說自己瘋了,但至少她們兩個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蘇拉怎麼還能如此坦然地面對自己?
惡人白日當道,好人忍辱前行,果然,這個世界並沒有什麼公平可言。
思緒正不受控制地遊走,耳邊突然傳來淡淡的譏諷:
「你這麼盯著我看,我會以為你喜歡女生。」
作者有話說:
你們可能看出來了,這本書的主線,是女一和女二之間的故事線
當然,男主也不是來打醬油的,我們阿渡是真男主。
第22章 靈魂舊傷(2)
杜荔娜吃了一驚。
蘇拉已經將正臉轉向了她。杜荔娜看到她臉頰上的白印。那是不久前, 自己的指甲留下的。
來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