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懂吧。」
蘇拉想,自己為什麼要在這裡聽這個人說這種屁話。
以及,為什麼還要順著他說話。
「沒有衛生紙肯定是不行的,得夠用。你得把你的屁股擦乾淨,才能站起來,否則就得一直蹲在屎坑上。有錢,就好像有一卷好大的衛生紙,想用幾節用幾節,想擦多乾淨就能擦多乾淨。」
「但是這些人陷入了對衛生紙的迷戀。他們沉溺於衛生紙的一萬種使用方法,卻忘了最重要的一種。——把屁股擦乾淨,站起來,然後,從廁所裡走出去。」
林渡指指上面。
「剛才小隔間裡那些人,在廁所裡呆了幾十年了,屁股都沒擦乾淨。」
「……」
「我不想跟他們一樣,我想走出去。」
蘇拉默了三秒,倏地理解了他的意思,莞爾一哂。
林渡的目光膠著於她的笑顏,忽然發起呆來。
一個男人,講了一個連自己都覺得尷尬的笑話,面前的女人卻真心實意地笑了。
——他就應當窮盡畢生的力量,把這個女人留在身邊。
兩人走到了蘇拉的車邊,蘇拉開啟車門,正要坐進駕駛位,卻被林渡牽住。
他把她輕輕壓在車門上,低頭在她的嘴角吻了一下。
蘇拉怔住了。
唇上的柔軟觸感尚在,林渡快速地退開。
「蘇拉。」
「……嗯?」
蘇拉只覺心跳得不能自已,分明兩人該做的都做過了,卻像是初次接吻一般。
「謝謝你今天在?婲這裡。」
作者有話說:
「人建功立業,但詩意地,人棲居在這大地上。」[ 《在迷人的藍光裡》德荷爾德林]
「姐姐我今夜在德令哈,一點都不想你」[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姐姐,今夜我不關心人類,我只想你 ——《日記》海子 ]。
謝謝大家的祝福麼麼噠
第70章 父親的輓歌(7)
這個夜晚很長, 卻又很短。
當東方天際出現第一縷晨光的時候,林老太爺停止了呼吸。他這一生吃過苦中苦,享過福上福, 最為看重的是姓氏和血脈。
醫生宣告他死亡的同時,他的四子三女,除了最小那個, 都立刻拿起了電話, 開始整飭自己在恆茂內部的勢力。
舊的威懾徹底散去, 家族面臨重新洗牌。而靠著死者支援才能穩坐第一把交椅的林茂生,自此寢食難安。
和杜宇風簡約的小型追悼會不同,林老太爺的追悼會豪奢靡費,廳門外七里道邊堆滿白綠雙色菊, 送靈車隊全部由黑色勞斯萊斯組成, 在清晨引起了市民的圍觀。參加追悼會的有鶴市商界的許多賢達, 還有整個林氏宗族。會後, 林茂生將親自扶柩回鄉,送老父入祖山, 落葉歸根。
林渡像個機器人一般,站在林茂生身後。每到一位世叔世伯,林茂生便擠出兩滴新鮮的眼淚, 表現得恨不得以身替父去死,奈何子欲養而親不待。對方也陪兩滴眼淚, 或真或假,再誇兩句,好在令郎才俊, 後繼有人。
何家兄妹也是隨父母來的, 在外人面前, 這兩個人文雅規矩得活似被奪了舍。何寶賢轉身前向他招了招手,何崇光則借握手的機會,給他手裡塞了塊巧克力。
令林渡意外的是,蘇拉和杜荔娜也出現了。
蘇拉是跟著鄭永明來的,杜荔娜則跟著常玉忠出席。他們在門口碰上,就一起進來了。王家兄弟因為去海市出差,只派了一個京嵐的副總裁代為出席。
杜荔娜走在前面,妝容素淨,但大方明艷,潔白的下巴高高地揚起,像是突然擁有了世界。蘇拉安靜地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