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點喜色早已褪得乾乾淨淨。
梅香,謝謙之,呵,她倒要看看這些人能護王婉到幾時。
聽了靖安的話,宋御醫皺了皺眉,問道:“那公主的意思是?”
“如今母后身子還未大好,雖是天大的喜事,卻擔心母后情緒大起大落的,身子禁不住。二來是表姐懷孕還不滿三月,怕孩子小氣,所以還是暫且不要張揚,只管細心看顧,到足了月份再說不遲。宋御醫覺得呢。”靖安最後一句雖是詢問卻是不容置喙的口氣。
宋御醫想想確實有理,也就拱手應了。
西殿裡,靖安看著榻上睡得安穩的朱初珍,心裡不無掙扎。其實更好的辦法是趁著誰都不知道,解決了表姐的孩子,再揭露王婉隱瞞的事實,那麼威脅就都不會構成了。
可終究還是下不了手啊,哪怕是王婉的那個孩子,歸根結底都有著和她一樣的血脈……
第五十七章
星辰寥落,長夜寂寂。爐子裡的火星忽明忽暗,映出女子一張木訥的臉,藥氣燻蒸下,蘊溼的鬢髮緊貼著臉頰,梅香隨意的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卻沒有半點出去透透風的意思。
藏身於黑暗中一個人影冷冷的盯著梅香,已經半個月了,自從第一次在藥裡動手腳被梅香發現後,從揀藥到煎好端到王婉面前,梅香都親力親為,讓寄雨沒有半點下手的機會。宮中幾度催促,今日終於傳出訊息,公主口諭,殺!
細碎的腳步聲傳來,似乎受不了小廚房裡濃重的藥味,小丫頭站在門檻處,她看了眼昏暗的廚房和地上的影子,無端端的竟有些心裡發毛,提高了聲音問道:“梅香姐姐,王姨娘的藥好了嗎,前面在催呢。”
屋子裡仍是一片靜悄悄,小丫頭探進半個頭張望了下,忽然聽到句:“快好了,這就去,你先回去吧。”人在這剛才怎麼不答?小丫頭不滿的嘟嘟嘴,應了聲“哦”就快步離開了。
聽到屋外徹底沒了人聲,梅香才微微動了動眼睛,她保持著起身的姿勢一動也不敢動,只因為脖子上正架著三尺寒鋒,稍不留神,鮮紅的血液就會噴薄而出。
執劍的是個年輕女子,遮住了面容,只餘一雙眼睛比劍上的寒芒更冷。
果然如公子所料,對王婉動手的並不是府裡的人。梅香思忖著,也對,當初查出的藥分明是宮中出來的,后妃爭鬥中悄無聲息落胎的好東西,若不是她娘當初是隨皇后進宮的家奴,又是公主的乳母,見多識廣,她也學了一二,只怕半點不會察覺。
“姑娘的劍收一收吧,梅香一條賤命不值錢,打草驚蛇耽誤了姑娘的事就不值當了。”
寄雨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爐子上的藥沸了,咕嚕咕嚕的打著蓋子,溢位的藥湯澆在炭火上,發出“嗞啦嗞啦”的聲響。
梅香瞥了寄雨一眼,又說道:“姑娘容我把藥倒一倒,王姨娘等著用呢,遲了只怕是要生疑的。”
寄雨將劍往後撤了撤,示意她過去。梅香倒是從容不迫,藥湯均勻的倒在白瓷碗裡,雜亂的心緒也在靜悄悄的梳理。一包藥突兀的砸在藥罐旁,梅香心思百轉千回,面上卻不動聲色。
“倒進去,讓王婉喝下,就無你的事了!”寄雨面色冷凝,隨後她會親手送她去黃泉路,同為朱家家奴,背主那是天大的事情。
將藥碗放進早備好的托盤裡,梅香回頭道:“主子未發話,一介婢子豈敢妄為。不過主子也吩咐過我,若見到姑娘,便請宮中那位三日後酉時到望月樓一會。這東西姑娘還是先收回去吧,總會有用到的時候,也不急於一時。”
寄雨的眼神如刀子一樣像是要狠狠刮掉她幾層皮一般,許久,才緩緩收回了劍。
梅香微微頷首,手指靠著藥碗試了試溫度,才端著托盤不疾不徐的走出去。出了門,只見燈籠在夜風中晃晃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