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的溝壑,那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從崔如安當上皇后那天起,也許她心中就已經認定了他是什麼樣的人。她心中只將他當做皇帝來敬重、效忠,從未將他當成過丈夫。
即使兩人是結髮夫妻,即使他們有個共同的孩子,崔皇后也沒從沒有把宣華帝劃入自己的領地中。與其說是夫妻,倒更像君臣。
想到這裡宣華帝便覺得心口一陣一陣的疼。他想更瞭解崔皇后一點,哪怕很難,他也想再努力一點,再多知道她一點。
附在斐兒身體裡的那半年多,他深刻感受到崔皇后的溫柔與善良,同時他也堅信崔皇后不喜歡這個皇宮。雖然她沒有明說,但透過宮女嬤嬤還有崔夫人的話以及崔皇后的神態,宣華帝就是能確定這一點。像是那次崔夫人入宮,可以聽出來崔皇后以前也是有心願的,她有喜歡的事物,卻因為要入宮而放棄了。
他想知道那是什麼。
他想對她好一點,再好一點,好到足以彌補前世自己的過失。這一生悲劇沒有再發生,斐兒活了下來,崔家人也不會再戰死沙場,他一定不會再讓她掉眼淚。
說來也是奇怪,現在宣華帝再回想起來,似乎並沒有怎麼見過崔皇后哭。她從身為皇后的那天起,就從不曾流過淚。太后刁難她,她沒哭;他懷疑冤枉她,她也沒哭;甚至斐兒夭折,崔家父子戰死,崔夫人自盡……她也只是眼眶紅的嚇人,心如枯槁,不曾有淚。
只有那年最後的一瞥,她手持利刃擋在他面前,回頭看了他一眼,恍惚間,眼角似是有淚。
宣華帝不願去回想,其實他也記不大清楚了。崔皇后在他心裡一直是鐵血冷酷的形象,難以想象眼淚和她扯上關係。
現在他就像個捧著滿手糖果想要跟鬧彆扭的小女孩和好的小男孩,但小女孩不喜歡他,也不喜歡那些糖果,於是他只能傻乎乎地站在那兒。
聽著崔皇后的呼吸,她似乎睡沉了。宣華帝吸了吸鼻子,發出點聲音,見崔皇后沒有反應,才小心翼翼地往前蹭了蹭,結果睡在二人中間的小皇子擋了道。他有些著惱,輕手把小皇子提溜起來放到背對著自己熟睡的崔皇后懷裡。小皇子一睡著便如小豬一般,也沒醒,崔皇后更是毫無所覺。
然後宣華帝像個痴漢一樣用自己的胸膛貼上崔皇后的背,隔著薄薄的兩層寢衣,他終於又感受到了她的溫度。
不是冰冷的屍體,也不是消散的骨灰,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宣華帝把手慢慢地往前伸,覆住了崔皇后的心口。
從他吸鼻子那會淺眠的崔皇后就醒了,等到小皇子被放到自己身前,她也沒出聲,反正每天晚上都要來這麼一遭。她從一開始的渾身僵硬手足無措到現在已經能淡定面對。宣華帝每晚都會這樣,慢吞吞喜歡貼著她睡,可今天晚上這樣竟然敢伸手摸她,還是破天荒頭一次。
崔皇后差點一巴掌甩過去,但是忍住了。對方……是皇帝呀,她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她這才意識到,雖然已經同床共枕一個多月了,但宣華帝卻從未碰過她。以往皇上可是最愛美色,一個月天天翻牌子。這都在毓秀宮住不少日子了,怎麼這是要修身養性不成?
那隻溫熱的大手覆在自己心口,意外地沒有任何奇怪動作,只是安靜地覆著,似乎是在感受她的心跳。崔皇后睜著眼睛,慶幸自己是背對著宣華帝,否則正面一定會被識破。
宣華帝緩慢地把腦袋擱在了崔皇后的肩膀上,很輕很輕,沒敢用力氣,這個曾經死在他懷裡的女人現在好端端的活著,但卻仍然過得不夠開心。他想著,忍不住就呢喃問道:“你為什麼總是不快活呢。”
為什麼再也沒見過那樣溫柔的笑,為什麼無法得到她的真心與信賴,為什麼……明明重來了一次,卻好像還是無法挽回。除了留住斐兒,他的重生還有別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