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就落下了一個壞處,因為是粘接的,成胎時的接縫會非常明顯。”
“這時,施釉的畫作就極其重要了,一些窯造大師,會盡力用施釉的方法,來掩蓋接縫的瑕疵。”
“就好比我眼前這一尊。”
我撫摸著瓶身:“它的施釉,非常完美,藍白的釉色,剛好用龍身掩蓋,沒有半點遺漏。”
“可……”
“還是忽略了最關鍵的一個地方。”
“這也是大多數鑑寶師,都會犯的錯誤。”
“瓶身的接縫處固然重要的,但在粘連的時候,窯造官通常還會在底部留有輪修痕跡。”
“而這一尊,底部太過完整了。”
“根本就沒有任何輪修的痕跡。”
“哪怕燒製它的人,將每一個步驟都想全了,卻偏偏忽略了最不起眼的底部。”
誠然,瓷器最不受關注的,也是底部。
擺在家中,猶如一朵淨蓮。
沒人會去在意那看不著的地方。
但我出自國師府,我的祖上也是國師府之人,所經手的瓷器,數不勝數。
這點不傳細節,怎會放過?
恰好我兒時,對古玩這些東西很感興趣,但凡有閒散時刻,母親必會偷偷帶我去鬼市辨認真假。
一個攤位,一個攤位的看。
久而久之,我的觀察便細緻入微。
有一次,還被鬼市的幫眾驅趕,說我壞了規矩。
那是我最開心的日子。
言歸正傳。
我再次伸手,將這瓷器側放,底部展露無遺。
釉色,的確很完整。
而且,還做舊處理過。
一般人掌眼,未必能看的出來。
但偏偏是這種完美中的不完美,毀了這件“高仿品”。
我一直認為,古玩這東西,如同屍體一樣,雖然是死物,但卻是會說話的。
哪怕偽造的技術,能做到毫米之間的細微差別,但也無法還原數百、數千年前的製造水平。
“這……”
家奴那張滿是皺紋的老臉上,滿是不敢置信,但顯然已經信服了我所說的話,仔細打量著這件瓷器,嘆了一聲。
他道:“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少主觀察居然如此細微,老奴佩服至極!”
我對這些恭維,並不自滿,反而搖頭道:
“可惜了。”
“僅僅從外表上看,這件藏品足以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了。”
“釉質肥厚瑩潤,色彩濃豔透明,口沿寬平,頸細而短,肩部豐滿,腹部更是渾圓至極,巧奪天工。”
“堪稱每一寸,都做到了極致。”
“獨獨忽略了這一點。”
說實話,我心中不禁失望,甚至有些惋惜。
古玩界的仿品層出不窮,工藝技術早就更新迭代,但敢於挑戰仿造元代龍瓷的人,絕對是業內的頂級大師了。
倘若這尊東西是真品,那麼放在鬼市上交易,至少可以拍出2500萬的價格。
因為它至今存世的數量,太少了。
在我的記憶裡,一共就只有7尊曾出土,但要麼被博物館藏納,要麼就被某些古玩大亨拍下。
陵城金眼弄出這麼個仿品的意義,到底在哪兒?
這也就罷了。
居然還費盡心思請人佈下十大藏局之一,來養這件古玩,讓它具備寶氣,甚至還以怨魂嫁接。
難不成,連他們自己,都認不出來這是真品假品?
我帶著疑惑,向一旁的家奴,問出了心中的想法:“你可知曉,為何陵城金眼,要讓你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