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御書房出來,這回塞楞額倒是沒有垂頭喪氣的模樣,心裡也無太多懊惱情緒,反而由心底裡感到一股解脫之感。此前,他的確一直在掙扎糾結,總希望可以找到一個迂迴緩和的方式來解決此事,所以他才會早早為自己籌謀好,去向皇上求得婚姻自主,此後又主動出擊追求語兒。本以為待語兒點頭之際,便是迎娶之時,怎料前進路上卻闖入了這麼多預料外的人。
剛才康熙對自己做的那番暗示,想來也該是最後通牒了,若是自己再不正面去應對,恐怕連這唯一的靠山都要放棄自己了,到那時也許就只得與語兒飲恨終身了。「這樣也好,總算有人替我做了決定了。」仰望著艷陽高照的晴朗天空,塞楞額長吁了口氣,的確,終於到了背水一戰的時候了。
塞楞額倒也不是從未想過對策,只是始終不想鬧到要用上這所謂下策。前世裡已經為了一段情鬧得家人反目,到了現今,也許是往昔疙瘩,也許是過程太過痛楚,他總是下意識地在迴避著。避無可避,又還能如何躲藏呢?嘆了口氣,塞楞額終是下了最後的決心,緊握了握雙拳,也給自己打打氣,之後便大步朝馬車走去。
安親王府裡,先行回府的嶽樂陰沉著臉坐在赫舍里氏的正屋內,奴才們奉上的茶已是涼了又換,接連兩回,可他始終未飲一口。雙眉緊鎖,嘴唇緊緊抿著,不時凸起的臉頰骨,起伏的胸膛,都在昭示著嶽樂壓抑的怒火。一旁伺候著的赫舍里氏也不敢出聲打擾。
「額娘,額娘!呃。。。兒子給阿瑪請安。」從外面興沖沖回來的瑪爾琿剛邁入屋子,便瞧見了額娘在一旁朝自己使眼色,再仔細瞧瞧阿瑪的臉,果然是烏雲密佈。嚇得瑪爾琿立馬止住了興頭,規規矩矩地行禮請安。
「嗯,瑪爾琿,你也不小了,過兩年也是該成親了的人。怎麼整日裡還如此冒失?讓人瞧見了,成何體統!」示意兒子起身,嶽樂卻開始挑起這個嫡子毛病來,橫看豎看,總是覺得有點不順眼。口中說的是訓誡兒子,眼神卻是不時朝身旁坐著的福晉瞟去,這一暗示,赫舍里氏倒也知曉得很。微微點了點頭,「王爺說的是,臣妾日後定會多加註意教導瑪爾琿。」
「瑪爾琿,這些日子我諸事煩擾,也沒顧得上問問你們兄弟騎射技藝還有課業情況,你且與我說說。」一時間屋內的氣氛降到冰點,無人開口,嶽樂也知自己剛才的語氣確實重了些,便又尋了些由頭髮了話。
「回阿瑪的話,我與塞布禮這些日子都跟著勒齊格副統領學習摔跤,蘊端與經希在府內跟著師傅學習畫藝。」瑪爾琿老實地回話,心裡的思緒卻還記掛著剛才進屋時的事,可阿瑪面前是無論如何也不敢開口的。
「如今王府也就剩下你們幾兄弟了,可是要好好抓緊學習這些技藝,將來這安王府便是要靠著你們的。別鬧得像。。。唉!」本想給兒子一些激勵,可是一想到那曾在心中樹為兒子榜樣的塞楞額,嶽樂剛壓下去的怒氣便又湧了上來,狠狠將手中茶盞頓在了桌上,濺出的茶水嚇了赫舍里氏一跳。
「王爺您這是為何如此動氣啊?眼瞅著再過得幾日您便是又要出征了,這若是氣壞了身子,可不得好吶。」抽出帕子,赫舍里氏繞到嶽樂身旁,輕輕地替王爺抹去嘴角殘餘的茶水,邊是勸著。
「哼!若是這府裡能叫我放心,如今也不用這般費心!再過幾日我就要走了,這一去,雖然安危無憂,可尚需一段時日方可歸來。這塞楞額的婚事,你務必給我盯緊了,絕對不容許有任何差池!」格開了福晉的手,嶽樂一臉嚴肅的神情,似是叮囑又似是命令,赫舍里氏也只得訥訥點頭應了,之後又心事忡忡地回了座位。
聽了嶽樂的話,一旁的瑪爾琿心裡很不好受,他知道八哥的苦惱和反抗,也知曉八哥心中已是容不得旁人。可如今聽到阿瑪的話,他的心,為何突地為那個只見了一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