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切的豆蔻少女了。
一行人隨著韓府的家僕繞過幾道迴廊,又穿過兩個不大不小的垂花門,才來到信園的西苑。一路上,又遇到了幾撥客人,都是氣度儼然的華冠麗服之人。
舒綠隨意打量了幾眼,心下暗歎說今天來的果然都是些大有身份的貴客,他們這幾個怕是要敬陪末座了。
也不是說這些客人的衣著有多麼的奢華,排場又如何的嚇人。但是舒綠能看出來,今天來的這些客人和上回她在品香會上見過的那些富家夫人、小姐是不一樣的。
氣質這種東西是騙不了人的,官家千金和富商小姐之間的差別,舒綠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她上輩子和這些人打了多少交道,在識人方面還算略有心得,基本上不會走眼。
比如現在走在他們前面幾步的那兩位小姐,別看人家穿得一般,可是那種大家閨秀的風度卻是一等一的,走動時目不斜視,即使談笑時也極注重儀態,一舉一動都進退有度。
舒綠看著都羞愧了,自己暗暗學著歐陽婉的修養那麼久,出來和人家正版古代閨秀一對比,馬上就有一種山寨感。她覺得自己現在非常需要一個專門的禮儀老師,也就是一般人家稱為教養嬤嬤的那種高階家教——前提是她要繼續在社交圈子裡混的話。
不過這念頭也是一閃而過,舒綠決定目前還是以自學為主,多看多聽就是了。
因為見了這幾位千金小姐的舉止談吐,使得舒綠更多了幾分小心。她暗暗告誡自己,待會到了賞荷會上,少說話少走動,免得一不小心丟了人。
展眉倒是很隨意,和歐陽潤知並肩而行,一路上沉默不語不知在想著什麼。
才進了西苑不到十步,舒綠等人就被引到又一個迴廊入口。這時舒綠才看清,整個西苑幾乎就是一汪荷塘,在這偌大的荷塘上架設著無數迴廊亭臺,閣樓水榭。然而建築雖然不少,信園的主人卻將其佈置得錯落有致,該緊秘密處緊密,該寬疏處寬疏,就如一副天然的水墨畫卷般,美不勝收。
這便是江南園林美景的極致了……
舒綠無聲地感嘆著今兒大飽眼福,微抬起眼將這夏日荷塘的風光盡收眼底。園中客人雖多,卻絲毫沒有嘈雜吵鬧的感覺。此時大概王妃和世子等東道還未到來,眾人三三兩兩地站在水榭與迴廊間,與相熟的親友談天說地,又或是和舒綠一般欣賞著這園中的景緻。
忽然間,舒綠聽到一聲若有似無的琴聲幽幽傳入耳中。
誰在彈琴?
琴聲漸漸清晰起來,錚錚如暴雨傾盆,淙淙如山澗流水,一股一股地從彈琴人的指尖滑出,隨著水波在荷塘上空飄飄蕩蕩。
幾乎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談,靜靜站在原地,傾聽這彷彿從雲間傳來的天籟。
在一段疾風驟雨般的快彈過後,琴聲漸趨於平緩,但又時不時挑高几個音符,就像調皮的魚兒間或躍出了水面。再過得片刻,琴聲猛然轉急,音階不住攀高,就在眾人以為這琴音會高到天上去時,曲子戛然而止。
琴師雖已停止了彈奏,然而餘音嫋嫋,不絕如縷。眾人只覺得那餘韻有如實質,如同碧空中飛舞的柳絮般在這西苑的上空來回飄揚,實在是回味無窮。
彈得真好……
良久,舒綠才籲出一口長氣。沒想到在這如詩如畫的江南園林中,能夠聆聽到這樣仙音似的曲子。
此情,此景,此曲,突然之間被完美的糅合在一起,凝成了一種打動了舒綠內心深處的力量……這才是真正的古風古韻,是舒綠曾經夢想過、卻從沒能領略的風情。
然後她終於看到了那位琴師。
就在舒綠所在的迴廊正對面,一座四面透光的小小水榭上,夏涵正從一具瑤琴前立起身來。
他灑然一揮衣袖,轉身欲行,卻恰好與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