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玉佩原來的主人,是她的母親嗎?
“哎,過來看。”
在舒綠走神的時候,展眉東摸西摸,在那破舊的羅漢床底下摸出一塊沾滿了灰塵的東西。
“咦,這是什麼?”
舒綠走近,才發現展眉手上拿的,是一面已經蒙上了厚厚灰塵的銅鏡。
“這是女人家的東西吧?”
展眉抖了抖銅鏡上的灰,露出它些許本來面目。
這面銅鏡不過巴掌大小,鑲嵌著一道圓潤的手柄,的確是一面女子閨中常用的梳妝鏡。溫庭筠詞裡那位“照花前後鏡,花面交相映”的女子,手裡拿的就是這種小銅鏡,用來映照後腦的髮髻花飾。
舒綠精神一振,從懷裡掏出繡帕,認真地擦拭起上面的灰塵來。
灰塵被稍稍拭去後,可以清楚看見銅鏡的式樣與裝飾。這是一面仿唐舊式鏡,背面紋飾是常見的纏枝蓮花。
“有什麼特別嗎?”
展眉對這些女人用的玩意一竅不通,只能問舒綠的意見。舒綠搖頭說:“沒有什麼特別……唔?手柄上好像有字……”
在辨認篆字方面,舒綠就自認不如展眉了。展眉接收了宿主的豐富知識積累,對於篆字應該比較熟悉。
“我看看。”
展眉接過銅鏡,在手柄部分研究了好一會兒,才說:“是個‘瑤’字,瑤族的瑤。”
“啊?”舒綠愣了愣:“這……”
這面銅鏡很有可能是他們母親留下的。“難道咱們的外祖家是瑤族?夷人?”
“不會吧……”展眉皺了皺眉頭:“據我所知,如今的世道漢夷通婚挺少的,何況咱們還是在江南,不是在川蜀那邊。咱家祖父可是個老秀才,對這些東西看得很重,怎會給兒子娶個外族妻子?”
“那這個‘瑤’字……”舒綠恍然:“怕是母親的閨名吧。”
“嗯,這個可能性比較大。”展眉點頭贊同。
舒綠把玩著手中的銅鏡,若有所思。這面銅鏡在床底蒙塵多年,現在稍微一擦就透出光亮來,可見用料和做工都很精良。能夠在手柄上雕上自己的閨名,說明這是定做的鏡子……
普通人家,不會沒事幹去定做一面小銅鏡的。就連歐陽夫人與歐陽婉在日常用物方面挺講究,但舒綠也在她們梳妝檯上發現過這種定製的銅鏡。
這說明,鏡子的主人出身於一個對於生活細節很講究的家庭。
舒綠一手拿著銅鏡,又一手撫摸著自己戴著的那塊玉佩。這塊玉佩無論玉料圖樣都極高雅,如果說是同一個人擁有的東西……其實風格還是有些相通的。
“原來我們的母親叫梁瑤啊。”
“也不一定是單名……”
兩個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談論著那個有著“母親”的名義的模糊影子。說不上什麼感覺,親情?那是沒有的吧……但是要將她視為與自己無關的存在,似乎又很難做到。
而且臨川王妃的出現,讓他們也沒法無視母親的身世。這件事,始終是他們心裡的一根刺。
舒綠小心翼翼地用另一塊帕子將銅鏡包了,走到屋外,遞給守候在天井裡的巧英。
“收起來吧。”
巧英自然不會追問是什麼東西,恭恭敬敬地收進隨手提著的提盒裡。
從老屋出來沒多遠就到了他們昔日寄居過的大雜院。他們倆是用了午飯進城的,這會兒離會大宅用晚飯的時間還遠著,卻正好去大雜院裡看看故人,打發打發時間。
“想想也沒搬出來多久,怎麼卻像是隔了好長的時間沒回來了呢?”舒綠感慨了一句。這個大雜院,是他們倆來到此地後第一個落腳的地方。
雖然他們住了幾天就搬走了,不過想起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