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的來信了,也不知爺爺的病怎麼樣了,我很擔心。爸爸的身體也不好,一個人在家,又要幹活掙錢,又要照顧爺爺,真是太不容易了。
——摘自《葛文軍日記》
傍晚,夕陽西下,在天邊塗出一抹濃重的暗紅色。
葛文軍抱著一摞書走進宿舍樓。
“老葛,你家來信了。我經過宿舍管理員那裡,順便給你取回來了。”正在洗衣服的羅笑言看到葛文軍回來了,忙擦擦手上的水,遞給他一封信。
葛文軍放下手中的書,接過信認真看了看,小心翼翼地拆開。
“我說,老葛,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你家裡怎麼還寫信呀?不但慢,有事還不能及時的交流溝通。咱就不說網路通訊如何普及了,就拿手機來說,別人都換了好幾個了。可你呢,連IC卡電話都沒見你打過。”羅笑言邊晾衣服邊說。
“我也知道打電話方便,可我打給誰呀?我們家裡沒有電話,要打只能打到林場的場部。手機就更沒用了,在大山裡根本沒訊號。說是馬上要村村通電話和公路了,可誰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到我家。我們林場太偏僻了,連郵遞員都是幾天才去一次。”葛文軍邊解釋邊開始讀信。
剛讀了沒幾行,葛文軍的眉頭就皺了起來,用手抓著頭髮,微閉雙眼,呈現出痛苦的表情。
信上寫道:“你爺爺這次犯病比往年都厲害,還吐了好幾次血。縣上的醫院說,要想救命必須要接受化療。可你爺爺心疼錢,死活不住院,只肯回家吃藥。不過,你也不要著急,我正在想辦法找場部和鄉親們借錢。這段時間我可能沒有時間總給你寫信,也沒辦法給你寄更多的錢,望你理解。另外,要聽老師和部隊領導的話,好好學習、好好訓練。”
“老葛,晚飯後圖書館有個講座,你看到通知了嗎?是關於如何利用網路搜尋引擎查詢資料的,挺實用的,我們一起去聽吧。我一會兒先去佔個座。”羅笑言擦著手上的水問道。
葛文軍沒有一點兒反應,他的思緒早已回到了魂牽夢繞的家——
溫馨的農家院裡,嘴上“叭噠、叭噠”抽著菸袋的爺爺正笑眯眯地看著自己……
屋內的土坑頭上,依偎著被子咳嗽個不停的爺爺正在痛苦的抹去嘴角的血跡……
“你怎麼了,問你話呢?你去不去呀?”羅笑言疑惑地看著發呆的葛文軍。
葛文軍回過神來,慌亂地把信疊起來,夾進一本書,趕緊掩飾地說:“去哪?呃,講座。我去,咱們都去。”
羅笑言更加困惑了,看看神色異常的葛文軍,又看看那本夾著信的書,還是不明白。
學術報告廳內,同學們都在饒有興趣地聽課,不時地做著筆記。
葛文軍卻一動不動地端坐著,目光不知投向了何處,神情顯得有些恍惚。
課講完了,同學們熱烈地鼓掌,起立,開始有秩序地退場。
羅笑言看著發呆的葛文軍,忙用手拍拍他,說:“你擋著道了,快走啊。”
葛文軍這才緩過神來,跟著前面的同學退場。
宿舍樓到了,一直沉默不語地葛文軍對羅笑言說:“胖子,你先回屋吧。我想在樓下坐一會兒透透氣。”
羅笑言看看葛文軍,擔心地問:“老葛,你沒事兒吧?要不我陪你待會兒?”
葛文軍強作笑臉,掩飾地說:“沒事兒,我能有什麼事。你先上樓吧,我一會兒就回去。”
室內,羅笑言坐在桌前,翻了幾頁書,越想越不對勁。
突然,他的目光又落在葛文軍桌上那本夾著信的書。想了想,還是站起來,抽出那封信,快速讀了起來。
讀完信,羅笑言也愣住了。他慢慢走到窗前,向下看去。
葛文軍獨自一人,默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