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笑話,回屋回屋……”
孫德柱見老婆子嘴上放鞭炮,要收不住了,就乾脆推著她進了院子,這才終止了她的喋喋不休。
關門時,孫德柱見李向南還在門外,就道:“向南,現在大夥都有怨氣,回頭我跟大夥再說說,這也不能都怨你頭上,你也別多想,先回去吧……”
李向南看著那道鐵門緩緩合上,彷彿是他心中的那道門也緩緩地被關上。
有些失落,也有幾分不甘。
……
徘徊在鄉間的小路上,李向南沒有去思考什麼人生哲理,更無心欣賞這質樸鄉村的美麗山水畫卷,只是心間有點迷惘。
夕陽餘輝下,李向南的身影拉的老長,顯得有些孤獨和落寞。
水泥路變成了石子路,坑坑窪窪,不知不覺已到村頭,只見那口枯井旁邊的枯黃老樹下,站著一個有些蒼老的身影。
那是一個年紀頗顯老態,雖穿著破舊,但身姿高大魁梧,依然站得筆直的男人,線條剛毅的臉龐上,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自眼角到鼻樑處,使他英挺的容貌盡毀,顯得猙獰可怖。
看到小路間走來的李向南,疤痕男人突然咧嘴憨直一笑,然而卻更破壞了他那張猙獰面孔的協調。
可當他一瘸一拐地向李向南走來時,身姿步伐依然筆直昂然,每一步,都能踩下一個沉重的腳印,就如從屍山血海之中歸來,氣勢凜然。
每次看到這個身影,李向南只覺鼻子有些發酸,眼角不爭氣地帶上了溼潤,縱有千言萬語,當面對他時,總會忍不住說句:“不要笑!”
憨直笑著的男人聽了這話,不由得收斂起笑容,發現李向南眼角的溼潤時,那雙劍眉下如鷹隼般的眸子帶上凌厲光芒,聲如洪鐘震人耳膜,道:“失敗並不可恥,李家男人可以失敗,可以流血,但不允許有眼淚!”
說著,他的聲音變得溫和下來,過來拍了拍侄兒的肩膀,道:“飯做好了,走,先回家吃飯!”
極目望了望天邊的殘雲,李向南吸了吸鼻子,他依習慣沒有攙扶身邊人,只是跟著他強健的步伐,進入一個沒有磚牆,只有籬笆圍成的院子。
院子就像穀場,平坦開闊,一袋袋青源稻堆積如山,用油布遮蓋,與旁邊兩間破舊矮小的土坯瓦房不成比例。
李向南進了屋,只見家中但凡值錢的東西都已經便賣一空,只剩下一層厚厚的灰塵形成的擺設形狀來證明曾存在過的痕跡。
現在已是家徒四壁的屋中,也只有飄著香氣的廚房還剩下一些簡單的餐具,以及另一間被留著,沒動過一分一毫的單間臥室。
一個簡易小餐桌被擺上了屋中唯一的單人床後,李向南一進屋就走進廚房,將爐臺上煮好的兩碗清湯麵加一碟鹹菜端上了桌。
屋子裡很安靜,只有吃麵的聲音,李延國與李向南叔侄二人均保持沉默吃飯。
直到李向南將碗裡的湯喝光放下筷子,才道:“二叔,村裡已經沒有人願意租地再給我們了,那些專家最後的檢測結果出來了嗎?”
李延國很麻利地將打碗筷收拾掉,從床單下取出一個信封放到小桌上,道:“看看吧!”
信封還沒有拆開,從郵戳看是上午才送來的,李向南拆開信封,裡面只有一張檢驗單,只是掃了一眼,就見所有的檢測專案結果都是正常的,沒有任何的異常之處,李向南不由皺起了眉頭。
“水源沒問題,土質沒問題,氣候環境適宜,種植技術與方法得當,青源稻品種也是成熟的,但自第一季成功後,接下來每一季都失敗,已經不適宜在這土質與水源等方面找原因了……”
李延國從廚房出來,摘下了腰間的圍裙掛到烏黑的牆上,取出一根最廉價的香菸叨在嘴上,並沒有點燃,而是目光如炬地看向手中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