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警覺性讓林悠多看了兩人一眼。
是一男一女。站著的那個男人,居然是李漢山。
林悠趕緊喊沈一安。
女人坐在地上,渾身被雨淋濕。她本身穿得不多,腳上的拖鞋還掉了一隻,抓著李漢山的衝鋒衣死活不撒手。
沈一安認得那女的,是那天被他們逮著的小姐之一。
李漢山耳朵上還別著根煙,雨一淋,也都打濕了,癱軟地掛在耳背上,模樣好不狼狽。
「你個女娃娃真是,有錢你不賺,緊到抓住我,大街上拉拉拽拽像啥樣子,老子該說的都跟你說清楚了,你曉得我是哪個不?還舉報……你去舉報,快去……」
李漢山像甩狗皮膏藥般將人甩開,抖擻著身上的雨,一溜煙鑽進街邊停著的尼桑車,揚長而去。
癱坐在地上的女人肩膀顫顫,落下的是淚還是雨,全然莫辨。
理髮店玻璃門內站了幾個小年輕在圍觀,就是沒人上來扶她。
若要是個普通姑娘,社會不至於冷漠到讓她舉目無親。長期住這片的人,想必都知道她是幹什麼行當的,所以不想沾惹。
紅燈跳綠,車子總不能停在路中間,沈一安踩一腳油門,對林悠說:「這事跟你沒關係,別摻和進來。我會解決。」
在局裡,沈一安算是和李漢山熟絡的,兩人雖然不在一個大隊裡,但開會吃飯碰著了都會打個招呼。
雖然沈一安一直說自己會解決,但從頭至尾,他都沒告訴她要怎麼解決。
若不是今天趕巧讓她撞見了,可能這事情就沒下文了。
林悠心裡生了主意。
回到家,訾嶽庭來電話了。
「到家沒有?」
「到了。」
「沒淋雨吧?」
「沒有。我坐我師哥的車回來的,順路。」
「那就好。」
剛開學,這兩天訾嶽庭都在學校,趕不過來接她下班。本來說晚上一起看電影,但看這雨勢,大機率計劃告吹。
林悠開啟冰箱,看了眼裡面的食材,打算簡單在家吃一點。
「晚上我有點事情,電影改天再看吧。」
訾嶽庭答:「好。」
他近來也忙,基本是朝九晚五。白天要上班,晚上從學校開車回荷塘月色,通常要七八點才能到家。
她其實不怎麼粘人,只除了偶爾會賴床以外。也可能是因為工作任務繁多,湊不出時間和他天天膩歪在一起。
這樣剛剛好。
他也不想一步到位,很快投入到那種一成不變的生活裡去。
訾嶽庭的語氣柔和,「好好吃飯,晚點聯絡。」
無論白天多忙,每晚的睡前電話,從未缺席。
九十點鐘,終於等到雨停,林悠換了身深色的衣服出門。
風湧進樓道,林悠縮著脖子下樓,突然想起一首老歌——「為你我受冷風吹」,旋律在腦子裡蕩漾。
出了小區,林悠直奔先前撞見李漢山的社群,外套兜裡還揣著一支錄音筆。
今晚,她要取證。
林悠打算去老地方,找到之前那個姑娘談一談。
她和李漢山之間的矛盾,不是為情就是為錢。但聽李漢山說的那幾句話,不像是為了情。林悠猜,兩人應該是分錢的問題沒談攏。
之前出隊掃黃的時候,林悠在場。馬草塘就這幾個民警,很多人應該都認識她。
她沒打算偷偷摸摸上去。
林悠找到888開鎖店,有男人整理著衣服下樓,目光奇怪地打量她。
暴雨天,樓下關了店,樓上生意照樣好。
踩著積水上樓,林悠前面走了兩個客,嘴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