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刺它,它才會從你身上起來啊!這樣你才有機會啊!再說,我刺你一刀怎麼了‐‐&rdo;我還未喊完,雙肩已被冰冷的軀殼死死包裹。大棗之所以被稱為大棗,是因為它一旦黏上活人就不會鬆手,將活人用兩副軀殼死死裹著,慢慢擠壓,直壓到對方陽氣耗盡,軀殼也乾枯成一顆大棗。
我的神智又開始遊離,彷彿躺進到了一間日式膠囊榻榻米,四壁慢慢朝我擠壓而來,封住了我的面門,隔絕了我的聽力,最終堵塞了我努力護住的鼻息。原本一片漆黑的腦海閃出一片又一片的金光,我能清晰感覺到我五臟六腑的跳動。每一次跳動,都疼得我痛徹心扉。我緊緊握著手中的匕首,試圖在擎力禁錮的有限空間內,探索出大棗的卦門。魏延的喊聲在我耳邊此起彼伏,可我的神思已倦到無法辨別和理解他的叫喊聲了。
我手裡的匕首名叫珈藍,傳說是一位中古世代名士的貼身佩劍。名士身邊門客無數,佩劍自然也無需出鞘。珈藍唯一一次出鞘,也就是都城淪陷、門閥氏族滅門之時。刀尖染了名士之血,遂始開光。珈藍經人轉手無數次,最終落到了我爹手裡,被我一眼看中,收入囊中。老爹皓暉同志說,光有佩劍,不會使也是白搭,於是找了個會奇門演卦的老頭,教我些淺顯的防身術法。奇門演卦法則無數,艱深晦澀,我學了後頭,忘了前頭,唯一略有興趣的卦門是星門卦,還全是靠我自學。因為老頭私塾讀多了,算數不行,已跟不上時代發展了。
我順著大棗的軀殼肌理慢慢向下尋找衝破之象,大棗說到底,用的是人的身軀,只不過,用的是兩副身軀。刀刃在大棗的驚門處劃過,我能明顯感覺到大棗的肌理有意內縮,躲避了半分。刀刃快要劃到乾宮處時,大棗一把鉗制住了我的右手。
&ldo;快!&rdo;我喊了一聲,勉力將匕首刺進了大棗的乾宮。
&ldo;躲開!&rdo;魏延一邊大叫著,一邊將利刃狠狠扎進了大棗的驚門。
&ldo;破‐‐&rdo;冰涼的利刃刺穿了大棗一面的肚腸,又堪堪擦過我的腰線,再進十寸,直直刺穿了大棗另一面的肚腸。腥臭無比的液體在我腰際旁噴湧,魏延收回利刃,扶著我的胳膊,將我從大棗中扯出來。
我擋開魏延攙扶的手,精疲力盡地跪倒在地上,旋即後腦勺貼著地,地為床,天為蓋,大口喘氣。
&ldo;是誰教你這手&l;澤天&r;的?&rdo;魏延在一旁問。
&ldo;我師父,一個老頭&rdo;,我喘著氣,道:&ldo;快把我的視力恢復了,我知道你在我眼睛上做了手腳。你是拿什麼遮的?快給我去了。&rdo;
&ldo;我為什麼要給你去了?&rdo;魏延也在我身邊躺下。
我聞言,試圖起身跟魏延理論,可渾身痠痛難忍,毫無力氣,遂又躺了回去,耐著性子,道:&ldo;剛才不是說了嗎?只要我把大棗收了,你就得治好我的眼睛。&rdo;
&ldo;這大棗是你收的嗎?如果沒有我剛才那一劍,你必死無疑&rdo;,魏延靜靜道,&ldo;梁九,我不知勸過你多少回,凡事不要逞英雄。這世間的事,自有它的緣式緣法,不需要你去救;也不是你想救,就能去救的。你所謂的義氣只是莽撞和冒險,它不會使你人緣通達,結識一百零八好漢,只會使你捲入更多的危險。&rdo;
&ldo;魏延,為什麼你一開口,就能把我貶得一無是處?&rdo;我冷冷道。
魏延說的沒錯。我莽撞的義氣來源於長期的孤獨。從小到大,我真正的朋友就沒幾個。幼清於我,已如親生姐妹。梁家的孩子大抵如此,從小就不招小朋友喜歡,我堂姐梁櫻的人緣已算是兄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