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火辣辣的,許錦刻意挨著牆邊走,到了後院再跑到杏樹下,抬頭望牆,祁景怎麼還沒來?
正想著,對面傳來抬腳起跳聲,緊跟著祁景上半身就露了出來。許錦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幾步,看祁景利落地抬腿翻牆,一躍而下,手裡什麼東西都沒有。
許錦有種上當的感覺,小聲質問他:“東西呢?”
祁景等她許久了,此時再站在這顆杏樹下,他有種馬上就能回去的興奮。不過有了上次衝動後的教訓,祁景將那股興奮壓了下去,從袖口中摸出一根已經洗去油汙的豬腿骨,遞給許錦看,“就是這個。大白太小,不能讓它碰小骨頭,否則吞下去很有可能會受傷,想磨牙的話啃這種大骨頭最合適。”
他的手懸在半空中,許錦好奇地低頭看,下面大白已經支起上半身要夠了,若非許錦過來之前就警告過它不許叫,它估計還得叫上兩嗓子。當然,若是旁人給它東西,再誘人它都不會要,可面前這個人不同,它對他有莫名的親切感,如今主人好像也不生他的氣了,大白便重新認可了他。
祁景的話可能是假的,大白的喜歡卻是實打實的,許錦看看祁景,猶豫片刻,伸手去接骨頭。
祁景在她抬手時縮回了手,儘量放柔聲音道:“阿錦,先讓我抱抱大白行嗎?只抱一下,抱完了我就把骨頭給你。”他盼望今日能成功,但也無法肯定一定可以回去,所以不能直接搶,那樣萬一失敗了,這個小姑娘以後可能再也不信他了。祁景不在乎她的相信,可大白認定了她,他不得不跟她打好交道。
許錦很不高興,嘟嘴瞪他:“你又想逗我是吧?是不是抱完就拿著骨頭走了?”
骨頭跑了,主人好像不大高興,大白瞅瞅那隻握著骨頭的手,沒有追上去,乖乖守在主人身邊表忠心。
這樣的大白讓祁景心緒複雜,有它不肯追隨自己的無奈,也有不可抑制的自豪,若大白隨隨便便誰給的東西它都追著討要跟家狗一般無二,他寧可打死它也不願看它搖尾乞憐。族人最重忠誠,忠於父母伴侶忠於整個族群,他沒有父母伴侶,如今既然身體自己選了忠誠的物件,他雖不甘,也知道沒有辦法改變此事了。
他對著大白髮呆,許錦連忙擋在大白身前,仰頭問他:“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心虛了?哼,要麼你先把骨頭給我,要麼馬上回你們家去,別想糊弄人!”
小姑娘怎麼總喜歡把他往壞了想?
祁景無奈地解釋道:“沒有,一根骨頭,就算我不給你,你也能讓下人幫你找來,是不是?我就想抱抱大白,先把東西給你,我怕你耍賴不給我抱了。”見她瞪圓了眼睛要狡辯,祁景摸摸她腦袋,眼裡多了一分長輩對晚輩的親暱,“阿錦放心,我真想跟你和好,我大你三歲,以後會像崔祿那樣照顧你,不會再欺負你了。”如果他回不去的話,她對大白好,他自然會照顧她,直到他想到辦法把大白收到自己身邊。
許錦從來沒聽祁景如此和聲細語地跟她說過話,不知是他認真的眼睛,還是他越來越熟悉自然的碰觸,她沒有跟他拌嘴,想了想,蹲下去摸大白的腦袋,輕聲問它:“大白,你想讓他抱嗎?”
祁景也蹲了下去,右手伸到大白麵前,見大白沒躲,他往前一伸,摸它脖子。自己的身體,哪裡摸起來最舒服,他自然記得清清楚楚。
大白喉頭髮出舒服的哼唧聲,大腦袋不停地往上仰,好方便祁景摸。祁景朝許錦笑笑,把骨頭遞給她,然後看似平靜實則緊張地將大白抱了起來,一手託著它身子,一手繼續輕輕抓它脖子。蹲著,沒有變化,站起來,依然沒有變化。祁景的心漸漸往下沉,朝牆邊走去。
“你要去哪兒?”大白乖乖讓祁景抱,許錦本來就有些吃味兒了,此時見祁景朝牆邊走,她心裡一慌,追上去搶大白,“大白回來,我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