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想到您會過來。”金鐘銘對於有些人的突然拜訪明顯措手不及。“我明天就要去日本……真沒想到您二位今天會來。”

“冒昧了！”坐在斜對面的中年胖子嘆了口氣。“真的是冒昧了。”

“我也沒想到再見面的時候會是這個處境，讓小金你見笑了。”坐在金鐘銘正對面的男人鬍子拉碴，他直接越過了旁邊的胖子站起來跟金鐘銘握了下手，值得注意的是他眼睛的血絲很密，看來最近忙的不行。

“幾位要喝點什麼嗎？”金鐘銘善意的詢問道，他確實發現對方的精神狀態有些不對勁。“提提精神再說正事！”

“隨便。”對方再次中止了旁邊胖子的插話意圖，雖然那個胖子跟金鐘銘可能更熟悉一點。“但是能抽菸不？我覺得在這種環境下抽菸也蠻有感覺的。”

金鐘銘回頭看了一眼周圍，這裡是他的新辦公室，是由之前那個觀景大包間改裝而成的，所以依舊保留了全方位的觀景效果，所以在這裡抽菸確實蠻有感覺的，更何況……

“我懂，姜文導演人頭落地也要抽菸的。”金鐘銘扶著下巴平靜的點了下頭，同時示意外面的小前臺去準備咖啡。“我這人很討厭抽菸，但是不討厭抽菸的人。”

姜文低頭笑了下，人頭落地也要抽菸是自己當年拍戲時的一個經典段子，虧得對方一個韓國棒子也能知道……但不管如何了，當年不過一面之緣罷了，而且數年未見對方如今的身份也不一樣了，卻能這麼隨意的請自己上來，還擺出這副姿態，裝的也好真的也罷，這一趟算是來對了……

旁邊的中年胖子則揉了揉臉，也算是鬆了一口氣下來，這位正是博納影業的於東。

話說，當初陰差陽錯透過被兩人現在一起踢開的陳可辛牽上線以後，於東赫然發現自己之前跟韓國牽過的另一條線，也就是跟他一起合作過的崔岷植那條線，竟然在這家公司這裡合二為一了。所以，兩家很快的就正式合作了起來，而且從那以後確實一直合作的還都不錯，互相引入片源是真金白銀的生意，同時還互相搭線捏著鼻子合拍了兩部搞政績裝點門面的文藝合拍片。就這麼一次兩次一年半載的下來，雙方發現相互之間竟然都可以算得上是優質合作物件了。所以，這一次來的時候他其實是有些後悔的，因為怎麼看怎麼有點把對方當冤大頭甩鍋的感覺。

只不過呢？姜文這個脾氣太大的人也是個有本事的，更是根紅苗正的那種出身，算是中國電影行業的一盤菜。況且，大家都是北影出來的，都是一起在一個地方混過體制的，他也不想得罪對方。所以，這才咬著牙跟對方一起來了。

當然了……現在這些都無所謂了，因為金鐘銘的態度意外的很好。

“兩位誰來說？”眼瞅著姜文大半支菸下去精神了一點，金鐘銘終於切入正題了。“我剛才就說了……真沒時間，有什麼事情咱們最好今天一錘定音。”

“痛快！”姜文按滅了一支菸又點了一支。“我精神不好，照理說應該他來講，來找你也確實是他的意見，但是……怎麼說呢？你這麼痛快我也不好意思跟你繞，我來講個簡單直接的版本好了！”

金鐘銘做了個請的姿勢。

“我在拍一部電影，什麼都齊備了，已經開機快一年了的那種。”姜文吐了個菸圈，開始說起了正事。“但說實話，這些年我拍一部賠一部，基本上沒哪個電影公司和投資人敢再往我身上砸錢……不過這部電影我握手上十幾年了，本子來很大，當時所有人都在體制內的時候，都是窮光蛋的時候，大家就都知道這個本子了……所以，前年去年籌錢的時候難得這些當初窮光蛋朋友給面子，然後電影公司和獨立投資人又找了一圈，竟然就湊了一筆錢認認真真的開機了！”

“《夜譚十記》的《盜官記》。”金鐘銘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