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個阿雲,並以謀殺親夫的罪名殺了她。”
“你想說什麼?”崔岷植依舊一頭霧水。
“之前我們在會議室講,韓國是一個威權主義和自由主義混合共存的奇葩國家,而當時我們說這個,其實是在嘲諷金淇春眼裡只有威權主義而忽視了自由主義,這才落到了現在這個下場,對吧?”
“對,然後呢?”
“然後我們眼裡也不能只有自由主義而忽略掉這個社會中的威權主義,因為這樣會讓我們陷入到同樣糟糕境地的。”話到這裡,金鐘銘輕笑了一聲。“那兩個案子,給所有的東亞儒家傳統社會留下了一些讓人難以接受卻又不能忽視的經驗和教訓。”
“說來聽聽。”
“第一,能鬥倒威權階級的只能是威權階級。前面幫著阿雲洗脫殺夫罪名的是王安石,後面改判殺了阿雲的是司馬光,阿雲本人做了什麼,合不合法,該不該得到同情毫無意義;楊乃武和小白菜也是,他們的生死根本沒人在乎,決定案件走向的是晚清江南士紳和湘軍督撫的博弈。”
“……”
“前輩不要用這種目光看我,我的意思是說,今天我們能夠拿到這個9473並全身而退,是因為有我。”
“這是當然的,我沒說……”
“我不是那個意思,”金鐘銘曬笑了一聲。“我是說咱們得感謝朴正熙總統,是他讓我這種有錢人登堂入室,然後和那些當官的一起做韓國人上人的……如果今天不是我這個公認的小財閥闖進去拿東西,你信不信這些人當場就能奪回去?”
崔岷植欲言又止。
“這是威權主義下的一種遊戲規則,”金鐘銘繼續笑道。“貴族時代,殺貴族的只能是貴族;科舉制度完善後,搞倒進士出身官員的只能是進士出身的官員;而現在這年頭的韓國,想搞一個青瓦臺的秘書長,不要求你是個青瓦臺首席,你最起碼也得是個財閥!所以,能拿到這個9473是因為有我,想要這個9473發揮作用也需要有我。而名單在前輩你手裡又如何呢,沒我的幫忙,你信不信根本沒媒體敢爆出來?爆出來檢察廳都會說你是偽造的!”
“我要是先去聯絡電影界的同仁呢,以集體的名義爆出來又如何?”崔岷植很認真的問道,真的是很認真的詢問,不是賭氣的那種。
“恐怕也很難。”金鐘銘笑道。“其實今天會議上,金淇春有幾句話是很有些道理的,那就是韓國電影人其實很大程度上是依靠著政府補貼存活的,而這個行業的經濟貢獻度也基本上沒有了提升的餘地……作為一個利益集團,雖然文藝界是有一定政治地位的,也有保底的社會存在感,但是隨著他們長久以來在財政上對政府的依賴性,這個群體的話語權確實也越來越低。前輩信不信,如果不是今天你和我一起過來拿走這個名單,那這個9473可能要等到總統執政末期才會爆出來!這是因為別看現在的韓國電影界表面上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它內裡其實已經力盡了。”
崔岷植張了張嘴,但正如之前會議室中的金淇春一樣,良久都沒發出任何聲音。
金鐘銘靜靜地等了下去。
“你說第二個什麼威權主義的經驗教訓吧!”崔岷植愣神了好長時間才猛地揮了下手。
“第二,這兩個案子告訴我們,無論結局如何,都要感謝中央。阿雲前期能活下來要感謝宋神宗的同情,後來舊黨官僚們出了一口惡氣,要感謝宋神宗他老婆;至於楊乃武、小白菜還有清末的大小官僚們,無論陣營,更要感謝英明神武的慈禧太后……威權主義之下,我們不能不尊重最高權力!”話到這裡,金鐘銘愈發嚴肅了起來。“前輩,我必須得提醒你,將來的最高權力歸誰,我不清楚,但現在的韓國的最高權力,依然還在那位樸女士的手裡!我們現在不是她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