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了。”江南總督府書房之中,一位師爺嘆息著:“崔家空出了六項,咱們卻不方便插手。眼睜睜看著這麼多銀子,又要被明家和那些江南的土財主們瓜分,實在可惜。”
封疆大吏,江南路總督,一品大員薛清大人面帶微笑。不言不語。
坐在他身邊另一位師爺也是面露可惜之色,說道:“楊繼美前些天來了幾次。還不是指望大人能幫他在小范大人面前說說話……他家世代做鹽,如今看著內庫這塊肥肉,也饞的慌。”
楊繼美是兩淮一代最大地鹽商,或者說是私鹽販子,一向對總督府小心巴結。
薛清想了想後,笑著說道:“饞?誰不饞?楊繼美這老殺才……那麼好一座華園,我找他要,他都硬頂著不給,這次非要經我的手送給範閒當住所,他想的什麼,難道本官不知?難道範大人心裡不清楚?”
他身為江南總督,掌管天下七分之一的兵馬民政,實力雄厚至極,耳目自然眾多,想到一椿事情,忍不住嘆息道:“範大人日後肯定要賣楊繼美一個面子,不過內庫這個事情……他是沒什麼機會了。”
師爺好奇問道:“欽差大人究竟怎麼想的?空出來的那六項,他究竟準備交到誰的手上?”
薛清面上的笑容漸漸斂去,說道:“其實問都不需要問,陛下既然派他來了江南,這六項自然是他準備自己得了。”
他接著冷笑道:“別說這六項,我看明家自己的那八項,今天要保下來,只怕也會非常吃力。”
師爺深深皺眉說道:“就不知道小范大人這次選的是哪家。”
薛清嘲諷一笑,他統領江南一地,當然知道範閒做地一些手腳,笑道:“那個人選,只怕你們誰都想不到,這位欽差大人也委實厲害,竟然不在商人之中選代言,卻在草莽之中挖人,如果平日裡那廝敢大搖大擺地走進蘇城裡來,本官只怕要拿他入獄,索些好處才是。”
師爺不知內情,乾笑了兩聲,心頭卻依然有些不捨,試探著問道:“關於內庫開門一事,欽差大人……沒有和您說道說道?”
依官場慣例,像內庫這麼大一塊肥肉,總不能由一個派系的官員獨吞,尤其是薛清地位超然,又深植江南,範閒再如何囂張,也總要對總督府意思意思。
薛清微微皺眉,搖頭說道:“小范大人自然是有提過此事,別看他年紀不大,行事卻頗有圓融之風,範尚書和陳院長教的好啊……只是本官。此次不得已,只好婉拒了小范大人的好意。”
“啊?”師爺驚撥出聲,婉拒好意?只要範閒開了口,這小小地好意,只怕至少也有十幾萬兩銀子的份額,總督大人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清廉自持了?難道他學會了變臉?
薛清自嘲一笑,站起身來。說道:“雖說離的近,但咱們還是先走一步,小范大人在宅院裡等著,還有郭錚那個老白臉,宮裡的公公也帶著旨意來,我們不要太遲緩了。”
他沒有向自己比夫人還要親密的師爺們解釋,自己為什麼婉拒了範閒的好意,是因為薛清明白,內庫看似只是範閒與長公主之間的較量,其實背後還代表著更深層地意義。那些皇子們,究竟該如何排序,這已經開始變成一個極為棘棘手地問題。
薛清的身份不允許他太早站隊,不然陛下會很生氣,所以他不方便去分享內庫這場盛宴。
在護衛的拱衛下出了江南總督府的正門,薛清下意識回頭,看著府前的匾額,被這初生不久地太陽晃了晃眼睛,他的心中湧起強烈地不安,陛下這幾年行事愈發……古怪了。這天下所有人的都看著京都,在猜測著將來地格局,可是這樣的動盪,對於慶國的朝廷來講。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人心不定,官員如何自處?
陛下啊陛下,您究竟是在想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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