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檯李掌櫃說,蕭左是在出事前的五天住進去的,只有一個隨從,名喚巴子,說是來做生意的。有時早早出門,入夜才回客棧休息,有時會邀來幾位官公子在客棧裡吃飯談事情。”
“那巴子呢?怎麼不見他上門來尋蕭左?”
“蕭左讓我差人去通知巴子,讓巴子回家報平安了。”
“你認為蕭左這個人會有問題嗎?”她把前後事情兜攏想著。
“江湖上未曾聽過蕭左這個名號,我們也還弄不清他的來歷,說不出個準兒。不過,他看起來應該不會是故意來找我們麻煩的。”
“是嗎?”她心頭怎麼有隱隱的不對勁?
“別想這麼多了,待會霜霜要表演‘鼓舞',我得趕到前廳去看著。”一提到沉霜霜,他立即雙眼發亮、滿臉光采。
花飄紫還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又給吞了回去。
“你別老是悶著,有時也要到處走走,別每次看到男人就噁心想吐,那以後你要怎麼成親呢?”和她雖名為主僕,但實際上他一向把她當妹子看待。
“我看到你又不會噁心想吐的。”話一溜出口,她俏臉乍紅成一片,驚訝自己怎會說出這樣曖昧的話。心裡希望張遲不要猜疑太多。
張遲不以為意。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他對她並沒有男女之情,有的只是手足之愛,他心胸坦蕩蕩。“看到我不會想吐又沒用,我是為你的幸福著想。”
會強迫她去弄春院走一趟,為的就是要讓她早日習慣那所謂的風流韻事。
花娘不但把她保護得太好,更灌輸了一些顛倒是非的觀念在她腦袋裡──什麼男人都是無情無義的色胚,要她最好不要喜歡上任何男人。
張遲實在看不過去了。姑娘家是要端莊賢淑、遵守三從四德沒錯,但可不是要當尼姑,為何要她清心寡慾?再這樣下去,紫兒絕對會孤單一輩子的。
花飄紫無語。在這弄春院裡,還有什麼幸福可言呢?
看著唯一可以給她幸福的人的身影正往弄春院走去,她只能頹然坐在水池邊的大石上。
弄春院二樓角落邊的窗臺前,一抹偉岸的身影正噙著興味的笑。
看著花飄紫和張遲在池畔親密的模樣,蕭左的火氣隱隱從心底升起。
她不算美,尤其和花旦們一比,更是相形失色,但她就是有股吸引人注意的特質。
清麗聰慧,冷清孤傲。
雖然聽不見他們之間的談話,不過從花飄紫時而嬌羞時而凝神時而淺笑的愛慕表情,便可知兩人的關係非比尋常,而這深深刺傷他男人的自尊。
紫軒不是不讓男人踏進一步嗎?為何張遲那小子可以例外?
他嗤笑:難道他真的不如張遲嗎?
紫軒是晶瑩玲瓏的娟秀;弄春院則是富麗堂皇的雄偉。
入夜之後的紫軒顯得一片寂靜,相對於弄春院的奢侈淫靡,這裡只存在著樸素與簡單。
花飄紫坐在廳上,手捧詩卷,細細品味“念奴嬌”的意境。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她不自覺的喃念。
突然傳來的腳步聲讓她凝神細聽。腳步聲重而沉,不是繡梅的,也不是張遲的,更不是她聽慣了的任何聲音。
丟下詩卷,她在來人還沒上橋前就已經快步跑出前廳,走出迴廊,在橋頭與正要過橋的蕭左對上。
蕭左一身儒衫,風采翩翩的立在橋的另一端。
要說她耳力好還是眼力好?這……速度也未免太快了吧?他的好奇心被懸得高高的,眼神不覺透露出讚賞。
“你走錯路了。”她與他分別站在橋的兩頭。
“在下專程來訪。”
他欲跨近一步,她卻出聲阻止。“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