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決定作罷。她自己是可以翻牆,但帶著馬卻又不行,而將馬丟在這坊中任何一處地方她都不放心,於是只好牽著馬繼續溜達,琢磨著找旅店住下來。
避開了巡街的武侯,南山走得更是悠閒。到了沈鳳閣府門口竟還站定了歇一會兒。她從門外亮著的燈籠個數便能揣測出沈鳳閣有沒有回來。
沒有回來,南山迅速下了結論。她轉頭正要走,那邊噠噠噠的馬蹄聲卻近了。沈鳳閣因公務忙到現在,也是飢腸轆轆地回了家,但他精神卻是很好,在門口勒住韁繩,居高臨下看了一眼牽著馬的南山:“南媒官有事?”
南山的確有事要同他說,於是點點頭。
沈鳳閣面無表情下了馬,將韁繩遞給迎面跑來的小僕,轉頭便往府裡走,只乾巴巴留給南山一句:“進來。”
小僕連忙識趣地接過南山手中韁繩,南山便跟著沈鳳閣進了府。
沈鳳閣回府,外面燈籠則又多點了一盞。他甫在堂中坐下,執事便很盡職盡責地立即將飯菜送了來。南山坐在下首看著他吃,沈鳳閣吃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南媒官可吃了晚飯?”
南山肚子空空,於是搖搖頭。
沈鳳閣則又讓執事再送一份來。
南山等了約莫有一刻鐘的工夫,聽到走廊外有動靜。從那腳步聲中判斷,來者是個女子,大概是侍女一類罷,她這樣想。
那侍女進了門,手捧食盤,頭則一直低著。她走到南山的小案前,一樣一樣地給她擺放好,只到放筷子時,她才略略抬頭,而南山這時恰好也抬了頭。看到這張近在咫尺的臉,南山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她素來沉穩,這時竟被駭了一駭。
她飛快地低下頭,略有些慌張地眨了眨眼睛,直到那侍女躬身退出去時,她才鬆一口氣。
她細聽了聽,確定周遭已沒有人,霍地偏頭看了一眼上首正在吃魚鱠的沈鳳閣。
沈鳳閣耐心又細緻地吃著他的魚鱠,面上還是老樣子。他瞥見了南山的驚愕之色,卻淡淡地說:“的確很像罷?”
“是……”南山小心翼翼地回道,她穩了穩自己的情緒,道:“像得彷彿是本人……”
像瞿松華,像極了瞿松華。南山還記得小時候,瞿松華拎著她脫下來的髒衣裳說:“髒兮兮的,真是可憐的孩子。我年紀夠做你姑姑了,你肯喊我姑姑嗎?喊我姑姑就給你買新衣裳。”
她當時沒說話,可瞿松華還是給她買了新的衣裳。
可是沒過多久瞿松華就去世了,南山從此便沒有了這個“姑姑”。
所以今日她看到與當年瞿松華分外相似的這張臉,驚得差點要跳起來。
沈鳳閣涼薄地挑挑唇:“不過是易容伎倆罷了。”
他小氣吧啦地慢慢飲酒,南山則問:“是何時進的府呢?”
“昨日。”沈鳳閣淡淡地說:“但不出三日就會走,因為該試探的也試探結束了,她總不可能留在這裡被戳穿。”
“試探?”南山略知道些沈鳳閣與瞿松華的舊事,他們之間似乎有很深的糾葛。如今有人易容成瞿松華的模樣接近沈鳳閣,沈鳳閣如果做不到若無其事,那就一定會被對方懷疑。
但沈鳳閣卻說:“天真。”
的確天真,沈鳳閣那樣的面癱,就算有鬼跑到他面前說我要吃了你,他也能巋然不動,何況只是一個易容成瞿松華模樣的侍女。
南山鬆口氣,可沈鳳閣立即又說:“但你方才露了馬腳,真是個蠢貨。”
他好像很不滿意,皺著眉頭吃魚鱠。
南山有些氣餒地吃了一口蒸餅。
沈鳳閣岔開話題:“你要同結社的娘子一道去驪山泡湯?”
“恩。”
“可以去嗎?”
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