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臉色不由得緩和了下來,說道:“世子有個好下屬,做事方方面面通透。”非衣自三歲起就稱李培南為“世子”,既客氣又疏離,從未改過口。李培南今年二十四,安然聽了十六年這樣的稱呼,也不在意。
李培南看看厲群,厲群會意,連忙站在屏風後躬身說道:“二公子過獎了,在下受之有愧。”
非衣揭開茶盞喝了一口茶,不答話,書房裡再次變得冷清。李培南知道非衣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猜想他肯定是有事要說,所以比他更沉得住氣,連寒暄都免了。
非衣昨天中午坐馬車剛進清泉縣,哨鋪的通訊兵就忙不迭地把訊息送到行館來了,李培南第一時間掌握了非衣的動向。他等了一個時辰,見非衣並沒有來拜見他,差人去請。差去的侍從後來報告說,非衣路過街市時停留了一會兒,專心看著道長與徒弟跳大神。那徒弟就是閔安,在這之前,李培南站在主樓欄杆旁,早就看過閔安與吳仁在下面場子裡的搗騰了。非衣來後,只說了兩三句客套話,問問王爺身體安好,對他連續兩年流蕩在外地的事情一字不提。李培南也沒心思問,飲過一盞茶後,覺得兄弟見面友愛悌睦的場面已經做得差不多了,就喚厲群去安置非衣。非衣也不道謝,轉身先下了樓,住進了行館後宅裡。一天一夜過去,聲名已經傳出去的非衣卻不露一次面,拒絕了各方官員士紳的拜見,在閔安攔車喊冤不久後,他倒是出現了,所以李培南猜準了他來的目的,是與閔安有關。
非衣放下茶杯說道:“在世子面前我也不說廢話,今天再來叨擾世子,是想向世子舉薦一個人。”
“閔安麼?”
非衣對於這樣的應答並不吃驚,他早就知道李培南是個心思敏捷的人。“是的。”
“為什麼?”
非衣清淡答道:“兩年前孃親過世,我向王爺辭行,決定外出走一趟,散散心。王爺大概怕我走回了北理,臨時編排一個任務給我,要我考察各地民情,為世子網羅和推選人才。兩年來我幾乎走遍了楚州各地郡縣,遊山玩水之餘,倒也沒忘記王爺的交代。我平日裡所接觸的兩百一十七號人裡,只有閔安符合王爺的要求,能擔當大任。”
非衣稱同父異母的兄長為“世子”,喚起自己的父王來更生分,叫“王爺”,可見心性的冷淡。但他這樣喊了十九年,也沒人能糾正。
李培南聽到是父王的旨意,不得不慎重考慮一下。“閔安麼?”他坐在椅子裡,用手指輕輕叩著扶手,沉吟道,“他的性子不大穩妥,用他我不放心。”
非衣看著李培南說:“我舉薦閔安有三點理由。一是閔安出自閔州閔家,父親被先皇判處斬刑,爺爺受累氣死,全家上下沒一人受到先皇的恩待,死的死散的散,所以可以保證閔安不會投向先皇舊黨那派人。二是閔安精於律法刑名學,熟悉衙門裡的各種陋規,由他出面充任相關司吏,絕對要比舊黨官員強,可培植起有利於世子的勢力。三是屬於我私人之請,若世子答應閔安,主持吳仁案子的審查,確保王懷禮不會挾私糊弄過去,這樣才能讓吳仁脫身。我需要吳仁指點我的醫理知識,醫治好小雪的頭痛病。”
李培南知道吳仁不救官及親的規矩,也知道祁連雪對非衣的重要性。除去非衣的生母如王妃,祁連雪可算是最體恤非衣的親人。她被頭痛腦熱病困擾了多年,一直沒找到解決的方子。現在非衣提出來,在吳仁這個前御醫首座手裡試一試的辦法也是可行的。然而李培南轉念想到閔安披頭散髮攔住他馬車的樣子,眉頭又不禁皺起來,就冷淡說道:“不審這個案子,我也能提出吳仁,讓他給小雪治病。”
非衣回道:“吳仁脾氣古怪,傳聞寧願死也不願意破規矩,又怎會屈服於世子的手段。只能透過閔安去說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