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比哭還難看:「我是心疼你不知還要受多久懷孕之苦,早知如此,你我何必心心念念帶這小混蛋來到世上?」
她越說神情越認真:「要不是懷孕, 你我沒準還在外面遊覽大好河山,沒這孽障拖累你,你身子也不至於虛弱至此!我後悔了, 早知今日,我——」
發狠的話到了嘴邊,看到嬌妻眼裡盈盈噙著的淚花, 晝景心神慌亂,騰起的火氣被澆滅:「舟舟,舟舟你哭什麼?」
「她是你的孩子,你怎能這樣說她?」
「哪個孩子像她一樣愛折騰?」晝景修身養性多年,一朝破功,眉眼裹著濃濃的煩躁,強行忍著,指腹擦過妻子懸在睫毛的淚:「她在裡面使性子,受苦的可不就是你?別哭了,是我說錯話了。」
琴姬淚流不止,喉嚨哽咽:「她是你我幾番努力才得來的骨肉,是你本源結晶所化,由我孕育而出,母女連心,她不過是頑皮一些,性子桀驁一些,你說她不好,不如從你自身找找問題。
她所有的天性都是從你那來的,她多大,你多大,你用你嚴苛的眼光看待一個還未出生的孩子,不覺得太過分麼?你火氣上來就後悔要了這個孩子,恩人說這話之前,可曾考慮過我的感受?」
「哎,舟舟……」晝景沒想惹哭她,煩得心尖火種熊熊燃燒,焰火直往五臟六腑竄:「好了,好了,全是我的不是!」
「你口是心非……」琴姬討好地用臉頰蹭了蹭她頸側:「火系本源原就是天底下暴烈不講道理的,恩人,你能不要吵麼?我心裡難受。」
「我……」晝景嘆了口氣,低頭捏了她下巴細細親吻,琴姬閉了眼,攬著她脖頸溫柔迎合。
良久,唇瓣覆了一層潤澤漂亮的水光。
「你氣消了嗎?」
晝景不吱聲,指節撫弄愛妻單薄的脊背,心裡的燥意被愛意取代,眉目溫和下來:「那你要我如何呢?我去哪給你找養胎的滋補之物,還有什麼是你們娘倆看得上的,你倒是給我指條路……」
「她是你的孩子,你反倒要來問我……」琴姬軟弱無辜地依偎著她:「恩人,你小時候也這麼難伺候麼?」
小時候?晝景嗔她:「我還是小狐妖的時候,沒出孃胎前老實多了,還曉得為我親娘擋雷劫。」她瞥了眼那團血肉,暗道:小傢伙半點我的優點都沒學會!
察覺她的不滿,琴姬細細碎碎地吻她敞露的鎖骨:「那定是從星河誕生的那些年不安分了。」
長燁聖君誕生於星河,乃星河之主。
晝景仔細回想,礙於尚未歸位的緣由,竟想不起起初從星河孕育而生的場景。隱約記得自己生來就是成人的身量,天生懂得如何執掌星河令,一應的功法本事也都是生來就會。
好似也有過叛逆暴躁的時候。
她記不太清,矢口否認。
「恩人,你摸摸她,她很喜歡你呢。」琴姬拉過她的手貼在顯懷的肚皮,晝景臉上不情不願,心裡卻止不住歡喜。
骨肉血親,是她最精純的本源所化,遑論生她之人是自己最愛的女人。她眼裡帶笑,福至心靈,本源順著掌心滲透到掌下的血肉之軀。
神識能『看見』的地方,成型的靈胎在母腹高興地直打滾。
晝景輕噫一聲:「她竟然在吸收我的本源之力?」
一瞬間,她臉色古怪。此情此景,竟像極了嬰孩主動吸食娘親的奶水。
不知過去多久,等她從驚人的發現裡回過神,腹中靈胎蜷縮著身子打了個哈欠慢悠悠睡去,晝景心中一暖,視線移開,輕手輕腳抱著陷在香甜美夢的嬌妻回到內室。
若是要以她的本源為食,反倒容易了。
怎麼這麼笨,現在才想起來?她後悔不迭,心口堵著的大石落地,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