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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有她的體溫、她的笑語,她踮腳跳舞的痕跡……

他猛地抓住頭髮。不能再想了,他的頭快爆掉,他的脾氣快失控,他那麼累,還是想抓個人狠狠吼叫幾聲。

不想,暫時不想,他需要一張床,先睡一覺。

把自己丟進大床,蔣譽用枕頭壓住自己,悶著、苦著,今夜他什麼都不想。

鈴~鈴~電話鈴聲響起,他不接。

幾秒後,電話答錄代替他發出聲音。

“這裡是蔣譽的家,我不在,有手機的打手機,沒重大事件的待會兒再打,如果有要事卻沒手機號碼,留話吧,記住,廢話少說,講重點。”

很典型的臭臉譽留話法。

嗶一聲之後,甜甜的聲音闖了進來。

“阿譽,又是我啦,跳跳很想念阿譽啊,只好把答錄機聽一遍再聽一遍,有沒有人說阿譽的聲音很有磁性?我猜,一定沒有人敢對阿譽說,因為阿譽的臉太臭,要不是杜絹可以忍受,這輩子阿譽都別想娶到老婆……”

蔣譽陷入震驚,在他反應過來,想接電話同時,跳跳先一步掛掉話筒。

他火速開啟前面的留言,一通通開、一通通聽、一通通回味她的聲音。

慢慢地,絕望的眼底浮起希望。

午後的漁村,寧靜。

秋老虎發威,室內熱得教人跳腳,幾個嬸嬸婆婆聚在媽祖廟前的榕樹下,一手拿著搖扇、一手拿著枝仔冰,忙碌的嘴巴沒停過,不是在說哪家哪戶婆婆媳婦的閒事,就是吃著透心涼的冰。

商天雨把盲人手杖放在一邊,讓榕樹為她擋去炙人陽光,蹺課的阿樂捱在她身邊,也是一人一枝冰棒,吃得津津有味。

“阿樂為什麼不上學?”阿樂是她到這裡認識的第一個朋友。

她碰碰小男生的頭髮,他很高,幾公分不知道,但比她高很多,現代小孩營養好,才十六歲就很有大人模樣。

“不想去。”阿樂抖著腳回答。

“又和老師吵架?”

“屁咧!我和他吵,他是宜蘭三星蔥哦,高貴的咧。”

她揉揉他的頭髮。“叛逆少年,就算不爽老師,也不要不上學。”

阿樂終於拉掉她的手。

那是她摸他,要是換成別人亂摸,他早就一拳給他揍下去。拜託,看清楚,他是青少年,嘴下沒幾根毛,頭上那幾根很重視的。

“林北不爽老師、不爽教育部、不爽政府,我是在抗議啦!”

她大笑,笑得很不淑女。從希臘逃走後,她逃到這個人情味濃厚的海邊小鎮,成為這裡的一份子。

她喜歡這裡。

這裡的人不因為她是瞎子,而覺得她特殊或感到憐憫,好像她看不見就和阿樂下巴長兩根鬍子一樣,沒什麼了不起。

“靠天,失電哦,幹麼不說話?”阿樂推推她。

“要說什麼?”她懶得糾正他的髒話,對他來說,那是“家常話”。

“你沒事還在打電話給什麼阿譽?”

她點頭。“打啊。”

他冷嗤。“無聊,他又不接電話。”

“就是知道他不會接,我才敢放心講。”

阿譽和杜絹到美國了吧,他們兩個人無論是生活或工作都搭配得很好,一定能做出優秀成績。

“你很怪咖,豬頭才做這種事!”

阿樂轉頭看她,風吹過,把她的髮絲吹到臉頰上,他伸手想替她撥開,卻在手指頭快要觸及她的臉頰時,臉紅心跳。

“怎麼不說話?”商天雨皺眉,疑惑。

他猛地縮回手,把整枝冰棒含進嘴巴,嘶……好冰。

“要說什麼?”

“隨便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