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要用這個“又”字?
秦昭抹了把淚:“你說真的?”
連瑜大汗:“我說真的。你好好的哭什麼;我又不是病的不行了!”
秦昭道:“我哪裡是為你哭,我是為那位姑娘哭,你剛才夢裡喊她來著…我想起一條人命就這麼沒了,所以有些難過。”
連瑜愣了一下,看看秦昭,嘆了口氣:“阿昭,你知不知道,你有多難得?”
秦昭:“啊?”
連瑜躺在枕頭上,看著帳子頂,慢慢地說:“這個世界上,人一出生下來,便被分成了三六九等。那些掙扎在底層的人,即使她一輩子沒做過一點壞事兒,即使她比大部分都善良,卻依然像螻蟻一般,被隨意踐踏。而出身好些的人,很多時候甚至根本不把那些出身低賤的人當做人;他們會給自己養的貓貓狗狗船上漂亮的衣裳,給他們吃各種珍饈美味,卻不肯對那些跟他們長得一樣的人分上半分的憐憫……”
“阿昭,我這段時間認識了好多出身不錯的女孩子,楊玉貞那樣的就不說了,可其他的女孩子呢?她們哪一個不是高高在上,把身邊的丫鬟僕人當做牛馬來看待,有幾個肯對一個□□有一點同情?別說流淚了,只怕是覺得提一下,都會髒了她們的嘴巴。”
連瑜說完了便緊緊閉了嘴,不肯再講什麼,秦昭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好。於她而言,不管是縣主還是任嬌娘,前者固然身份高貴,可後者何嘗不是有血有肉知道疼的活生生的人?怎麼會有人這麼漫不經心地就奪走一個人的生命?她想起在西蠻入侵中死去的親人,那些西蠻人,何嘗不是沒有把他們大鄭人當人看……呵,說起來,不愛惜民眾的上位者,某種程度上比西蠻人還可怕:至少,老百姓可以離開邊境到別處生活,躲開西蠻人。可是視人命如草芥的達官貴人呢?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莫名其妙地撞上。
“你知道我過去為什麼不喜歡賀秋容?她曾經因為一個丫鬟不小心說了一句‘這衣服去年正好,今年竟有些瘦了”便讓人把那丫鬟趕了出去,結果被管事賣掉……你道我怎麼知道這件事兒的?因為那個丫鬟被賣到了挽香閣,被燕惜惜收了做貼身侍女,我見過她好幾次,名叫小喜,她臉上有兩個酒窩,笑起來甜甜的,她才十三歲,燕惜惜對她挺好的,還答應日後幫她掏錢,讓她乾乾淨淨地離開挽香閣。結果後來,她被一個當軍官的強買了去,沒半個月便給折磨死了。那小喜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因為父親生病才賣了她做丫鬟,想著把她賣到官宦人家總不至於太遭罪,誰知道……呵呵,當然,賀姑娘恐怕不是故意的,她大概以為丫鬟被賣出去,不過是換個地方工作吧!”
“賀家門風還是不錯的。本地的那個趙大戶,你大概認識,他家名聲好啊!姑娘各個賢良淑德,連帶出來的丫鬟都各個知書達理,比得上小門小戶小姐的做派。可你知道他家為什麼這麼養丫頭??他家專買七八歲的女孩子,養到十四五就轉賣到出去……你知道她家把丫頭賣到哪裡去麼?你肯定不知道,呵呵,當地人都猜不到的。他家啊,丫鬟全都賣到外地給有錢人家做小老婆。反正離得遠,賣的時候又是分開地方的,對外便說這些丫頭是沒落的官宦人家小姐,這樣能賣出好價錢!那些女孩子為了自己的日子不會更慘,也只能預設這個說法,不敢提自己是趙家的丫鬟……”
“還有那,那個馮家,他家啊……”
連瑜一樁一樁地把這些當地豪門的齷齪事兒說出來,秦昭聽的目瞪口呆,她萬萬沒有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情,這些人在外面看,也都是光鮮亮麗,想不到私下裡竟然齷齪至此……
她聽得心潮起伏,連瑜那邊卻越說越慢,聲音越來越低,到後來沒了動靜。秦昭低頭一看,他已經睡著了。秦昭嘆了口氣,站了起來,走到窗戶跟前,外面樹上的知了叫個不停,她聽得心煩,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