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有個怪脾氣,他從來不去人家裡串門(一兩位老同志的家除外),也不在家裡接
待任何人。特別是下班以後,絕對不在家裡接待任何來求他找他辦事的人,更別說
來找他拉關係的。有事嗎?請上辦公室談。有事嗎?請上班時間談。但張大康偏偏
就不信這個“邪”。不信他貢開宸真有那麼擰,那麼絕。在一個週日的晚上,他摸
準了貢老頭在家,便帶著一箱進口的“胎盤粉”和東北產的“鹿茸酒”,驅車去了
楓林路十一號。遞名片,亮身份(恆發公司在K 省赫赫有名,張大康更是個經常在
電視臺和省報上露臉的角兒),咬牙跺腳,硬泡軟磨地糾纏了四十分鐘,警衛就是
不開門。後來貢開宸出面了。張大康忙上前道歉。貢開宸拉長了臉問:“找我?對
不?行。走吧。”一下把張大康帶到辦公室,一落座,就問:“什麼事?”張大康
忙說:“沒什麼事啊,就是想來看看您……大禮拜天的,您也該放鬆放鬆嘛……”
“真沒什麼事?”貢開宸再問。張大康淡然笑道:“沒事沒事……”隨手掏出煙盒
和金殼打火機。貢開宸一下站了起來,又問了第三遍:“真沒事?”張大康一愣:
“沒事啊……”“那就恕我怠慢了。”貢開宸說著按響了電鈴。郭立明匆匆趕來。
貢開宸命令他:“送客!”即刻就把張大康“轟”走了。以後在各種各樣的公開場
合,他們還見過很多次面,依然談笑風生,握手寒暄,該幹嗎幹嗎,但張大康腦子
裡卻再也沒敢冒出那種怎麼去私下裡接觸這位“書記大人”的念頭。不是不想,真
是不敢。不敢再去冒犯。雖然心有不甘,卻也實在是無可奈何……
是啊,無論如何,這總是一個缺憾,巨大的缺憾。
後來又打聽到,這位書記大人在生活中並不是不跟任何人來往的,但對人稱
“暴發戶”的民營企業家,卻猶存“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