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阿池,在情場橫衝直撞,去到戰場,亦會勇往直前。池小將軍驍勇善戰,不僅善兵戰,更擅情戰。
筆墨留香,在姑娘家心裡攻城略地,說她實心眼,她開了竅又無師自通。
「……說到『宮中行走』,我無比厭惡,每每想起總生惡寒,假期即至,想到不久又要入宮當值,煩不勝煩,世上怎有如此荒唐事?如此荒唐人?常人便已驚異,況乎君王?」
寫到這她言辭極盡激烈,清和斂去羞態沉眉冷看。
「昏君矣!青書史冊,帝王萬民之表率,淫亂後宮者,非旁人。賊從自家起,禍從內牆生,非我不敬君王,但以小窺大,長此以往這天下遲早要完!無道之昏君,逼人做『姦夫』,惡矣!」
小將軍氣得不行,字跡到這都潦草暴躁許多。
「……果真腦殼有疾,腦殼無疾行不出此事,為做長久計,貴妃姐姐提出『假孕』之計,你說我怎麼好答應?
「我不答應,爹爹先不許,事關重大,這天下終究是趙氏皇朝,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我提前說之於你,好姐姐千萬別再氣我。
「事不由己,終究是我太弱小。待我加冠禮,必要求爹爹慫恿言官,本小將軍如此能幹,年滿十八不宜在深宮行走,這破行走,誰稀罕誰要去罷!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不明還好,一旦明瞭,滿眼糟汙。每逢想到這『行走』,我總想說句:什麼玩意?狗東西,氣煞我也!
「然氣也氣,我也想做出一番成就來。不做行走,我就去軍營,隨便給我個小兵也行,我不挑。
「半月前我入爹爹書房,無意窺見一些天下勢,料想邊疆這幾年不會太平,諸國野心勃勃總想蠶食我朝大好國土,蠻人無禮,以欺凌我運國婦孺為榮。
「天殺的,我若為兵為將,去戰場歷練一番,見見鮮血,積攢軍功。人生在世,總要腰桿子硬才能在諸事上無往不利。
「我仗著將軍府還能威風多久?屈居於人,不啻於啞巴吃黃連。加冠禮後我為成人,哪能再在這盛京與一眾紈絝子逞兇鬥勇?
「世事教人看清眼前路,無奈與憋屈催促著人前進。我期待戰事起的那天。戰事雖起,黎民受難,然虎狼不除,終歸是禍。
「一時之痛強過世世代代之痛,運朝有鎮國大將軍、柱國大將軍,可你看這十幾年滿朝文武除卻你爹我爹,有幾個拿得出手的武將?
「老一輩的日漸衰頹,年輕一代的半數在富貴腐蝕的歡樂窩萎靡不振,自吹自擂。半數未經風雨摧殘,新如雛鷹。
「陛下重文輕武一心攏權,我大哥二哥自然乃世上英武好男兒,然英雄無用武之地,寂寞如雪。
「陛下老了,雄心不復,太子我曾見過幾面,膽小怕事繡花枕頭矣。他若繼位,恐我運朝往後唯有與人求和之份。大運萬裡江山看似錦繡繁華,實則隱患重重。這些話憋在我心裡甚久,無人可訴……
「可笑邊關將士連年守衛門戶,有家不得歸。萬裡之外帝都君臣暗裡你爭我奪,刀光劍影。君王無容人之量,臣子何不能反?君明臣賢,君惡臣難。我算是被陛下噁心透了……」
頁末毛筆簡單勾出一個哭臉一個怒臉,清和嚴肅的表情被她打破。
山河錦繡,暗瘡早生,除之必要流血。
她慶幸阿池有此覺悟,慶幸她沒在安樂無憂裡迷失膽魄心氣。
看來起先蒙在鼓裡被迫與貴妃『勾搭成奸』委實在她心裡留下不小的陰影。
只是『假孕』……
陛下想以血脈子嗣一舉破壞兩府榮辱與共的局面,徹底剷除池家,摧毀池家世世代代用鮮血鑄就的榮耀,不僅要殺心,更要誅心。可見對柱國將軍府恨意入骨以至瘋魔。
貴妃娘娘以『假孕』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