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意到他用的詞是事件,而不是案件。
不過這也許只是他隨口說的,雲霄和葉晨不同,他一般只管把事情說清楚,並不特別在乎用詞遣句。
我和他也沒多說什麼,無論如何,我們還是生意人,酒店雖出了事,可沒有被封,業務還是要作的,更何況這樣一鬧,客人們能搬走的都爭著退房,酒店的事務,反比平常忙些。
快到下午下班時葉晨才回來,一臉疲憊地跟我匯報:&ldo;根據現場鑑定和法醫檢查的初步結論,沒有搏鬥痕跡,沒有墮樓前就死亡或失去知覺的跡象,黃福生應該是自殺的,但最終結論還要等幾天才能出來。&rdo;
我瞪著他發愣,這應該是個讓人鬆口氣的訊息,可是,為什麼聽起來這麼不踏實呢?
&ldo;他怎麼會自殺?&rdo;半晌,我才問。
&ldo;我怎麼知道?&rdo;葉晨似煩得要命,也不坐下來,象只困獸般在我的桌前走來走去,&ldo;沒有遺書,沒有徵兆,他連個說得來的人都沒有,誰知道他為什麼要自殺。&rdo;
&ldo;你給我坐下。&rdo;我被他晃得眼暈,不得不說:&ldo;你怎麼搞的?這段時間就你好象經不住事兒似的,到底為什麼慌成這樣?&rdo;
他站下來,看著我,欲言又止。
&ldo;還有,咱們酒店什麼時候開始的每三個月刪除一次內部電話記錄?&rdo;我再問他。
葉晨直著眼睛想了半天,終於下了決心,對我說:&ldo;好,顧不了那麼多了,我全告訴你,只是,你得答應我再不能告訴任何人。是任何人,你明白嗎?&rdo;他把語氣重重地放在&ldo;任何人&rdo;這三個字上。
&ldo;無非是我們自在居的人,是嗎?你可以放心,我一向話爛在肚子裡。&rdo;我把話和他挑明瞭,我最討厭說話唧唧歪歪的,當初和宇飛在一起時老覺得彆扭大半就為了他那個纏夾不清的性子,葉晨現在怎麼也變成這樣兒了。
&ldo;好,我說。&rdo;葉晨就勢坐在我面前,身子往前傾著,開始對著我竹筒倒豆子。
我一直希望他對我什麼都說,可是,我聽著他下面的話時,卻越來越感到,還真不如他什麼都不對我說呢。
&ldo;黃福生這次死得很蹊蹺,警局就算找不到蛛絲馬跡,也決不會輕易下結論說他是自殺。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rdo;
我瞪了葉晨一眼,這話問得著我嗎。
&ldo;我不是問你,我是自已心驚。作為袁董的代理律師,我在介入對他的刑偵程式時有一些特權,我可以查閱卷宗,瞭解證據內容。而這些,恪於我的職業紀律和執業道德,我決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一絲一毫。可是現在,黃福生突然死了,我真的有點害怕,我必須要跟你說一下,我一個人絕對承受不了。&rdo;葉晨喋喋不休地,我有點同情他,我知道他一向是個自律甚嚴的人,他說這些其實並不為向我解釋,而是為了說服他自已。
&ldo;袁董家裡不是發現了箱主是江中舸的一把保險箱鑰匙嗎?今天一早保險箱就被谷警官開啟了,裡面放的是一張財產贈予書,贈予人是喬芳華,受贈人是江中舸,贈予人寫明將其名下的全部財產,包括股權、房產等全部贈予江中舸,生效時間是江中舸死前一星期。也就是江中舸向酒店提交辭呈的那一天。這張贈予書沒有公證,但是有兩個證明人簽名見證,一個是喬箱魚,另一個,就是黃福生。你知道誰是喬芳華嗎?&rdo;葉晨一口氣說到這裡,突然又問我。
我茫然地搖頭。
&ldo;我也不知道。可是,我覺得袁董知道,你從學校回來那天不是一直追著問我到底瞞著你什